希腊欠债的历史:德裔国王曾空降希腊坐镇看管
希腊债务危机把整个欧元区拖下水,欧元区第一大经济体———德国自然首当其冲。德国一面提供纾困资金,一面向希腊施压,让习惯了散漫日子的希腊深刻领教了“债主的脸色最难看”这句大俗话的道理。其实德国人不是头一回当希腊债主,而且“上一回”,债主的脸色更难看一个德国人直接被派到希腊当国王。
德国人浩浩荡荡进入希腊
自1453年奥斯曼帝国攻陷君士坦丁堡,东罗马帝国灭亡后,历史悠久的希腊一直被奥斯曼帝国所统治。到了19世纪初,随着希腊民族意识的觉醒和奥斯曼帝国的衰微,希腊在1821年掀起独立战争,并于1828年宣布独立。,奥斯曼帝国毕竟是个横跨三洲的大帝国,在整个希腊独立战争期间多次重创起义军,制造了数场屠杀惨案。可以说,单靠自己的力量,希腊人是无法获得独立的。
这时,为了打击“异教徒”,欧洲的三大强权———英、法、俄联手出击,出钱、出枪、出舰队,迫使奥斯曼帝国退让。,这一切不是免费的,希腊革命领袖卡波济斯蒂亚斯被迫签字画押,承诺革命成功后偿还相关债务。,债主不仅仅是这三大国,还有无所不在的瑞士银行(号称“政治银行家”的日内瓦商人让-加布里埃尔·埃纳德承担了希腊起义军和列强干涉军军费的大头),以及若干出于同一个宗教信仰(基督教)多少出了些力的欧洲小国,其中包括巴伐利亚王国———这块今天德国的领土。
天有不测风云,希腊刚独立,执掌大权的卡波济斯蒂亚斯就在1831年遇刺身亡。这让列强和大小债主们顿时紧张起来,须知,奥斯曼土耳其当时还没正式承认希腊独立(1832年才承认),万一出现反复,岂不是白忙一场?于是,债主们在伦敦开会,决定给希腊人弄个国王,让他帮忙看着债主们的利益。
,希腊人自尊心很强,三大国直接派人去当国王不太合适,于是一合计,最终由本身就有德国血统的埃纳德出面作保,说服“小债主”———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一世,把自己的次子奥托“贡献”出来,去希腊当“管债”的国王。路德维希一世还是王子时,就曾在欧洲王室中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希腊独立,希腊人对他一家多少有些好感。
这时候的希腊因经历连年战火,已是破败不堪,英、法、俄三国经过商议,批准了6000万瑞士金法郎的“纾困款”,交给路德维希一世。这笔钱实际上是银行家埃纳德垫出的。随后,巴伐利亚大大方方地送出奥托王子,并置办了一笔慷慨的“嫁妆”一个庞大的管理团队和整整3500名德国兵———当时希腊正规军还不足3000人。这个庞大的队伍搭乘英国军舰,浩浩荡荡开进希腊。
“债主国王”产生希腊情结
奥托1815年出生,1832年即位为希腊国王奥托一世时年仅17岁,而那个由3个德国人组成的“团队”,号称“三个摄政王”,是帮着列强、德国人和瑞士债主看债的,他们执政的主要思路就是加重税收,好向欧洲“债主”们还债,然后再借更多外债,应付庞大的行政开支。1835年,奥托一世开始亲政,可这个“空降”的希腊王国,依然是“德国味”十足的“债主王国”国王是德国人,王后也是德国人,首相、国防大臣和将军几乎都是巴伐利亚人。甚至,希腊的法律也是德国人订的,支柱产业———葡萄酒和啤酒由德国人垄断,建筑师、律师甚至希腊人引以为傲的艺术家,也多是德国人。一些内阁职务,如外交大臣,表面上是希腊人在担任,实际上还是德国血统。希腊人辛辣地把这个“希腊王国”称为“巴伐利亚债主朝廷”。
随着奥托一世逐渐成长,他开始产生“希腊国王情结”他经常穿着希腊民族服装到处走,努力让希腊人觉得他是“希腊人的国王”(这是和约严格禁止的,他只能称“希腊国王”)。正因如此,1843年希腊爆发“9·3革命”,德国顾问和部长们大多被希腊人赶走,当年独立战争的领导者们纷纷当上部长、大臣,可这位德国裔国王却留下了。这时又发生一件大事,让奥托一世一下子从“债主代表”变成了“本土国王”。
1850年,希腊发生骚乱,一个名叫帕西菲科的犹太商人在雅典的产业遭到抢劫。由于他出生在英国的领地直布罗陀,属于英国国民,在英国军队的支持下,他向希腊漫天要价,英国首相也一度派舰队封锁比雷埃夫斯港。奥托一世强硬抵制,在法国的调停下豁免了大部分赔款,这一举措赢得许多希腊人的好感。奥托一世从中得到启示,此后不断在公共场合宣扬“伟大理想主义”,即让希腊恢复昔日横跨欧亚非的东罗马帝国领土,成为一个世界性大国。这种民族主义论调,自然更讨希腊人喜欢。但这个梦想很快就破碎了。
乘英舰来,坐英舰去
前面提到,列强曾给了希腊6000万瑞士金法郎的纾困基金,但这些钱相当大一部分后来被英国人“认领”,1200万作为赎金直接给了土耳其人。如今奥托一世要“强国”,只好继续举债。1854年,克里米亚战争爆发,俄国人和土耳其人开战,奥托一世觉得时机来了,立即组织“志愿军”猛攻土耳其,“收复失地”。可希腊人的两大债主英国、法国此次却和土耳其结盟,一番折腾后,“志愿军”全军覆没,英法舰队堵住比雷埃夫斯港,一堵就是3年,导致希腊经济崩溃,外债大涨。
希腊人同国王的蜜月也告结束,双方谁看谁都不顺眼。在希腊人眼里,这个“债主国王”不信奉东正教,在奥地利和意大利爆发战争时,支持同说德语的奥地利,而不是和希腊人在革命时代并肩战斗的意大利。更重要的是,奥托一世没有儿子,却打算再为希腊找个德国或奥地利王子做下任国王,这让希腊人越来越感到忍无可忍,开始掀起骚乱、政变,甚至企图刺杀王后。1862年10月,已被希腊人控制的军队趁国王在伯罗奔尼撒视察时发动政变,匆匆赶回的国王在雅典吃了闭门羹,不得不仓皇登上英国军舰回到巴伐利亚。
按照希腊人的说法,这个“债主国王”乘英国军舰而来,又乘英国军舰回德国流亡———奥托一世顽固地抱着“希腊国王”称号,甚至每天都要抽出几个小时专门讲希腊语,直到1867年去世。事实上,奥托一世被赶走的第二年,在列强首肯下,希腊人迎来另一位国王———来自丹麦的王子乔治。乔治一世在位期间依然与希腊人的“伟大理想”、外债纠缠不清。其间,因债务问题,希腊曾一度宣布国家破产,直到一战结束,才真正将这一问题解决。
上世纪初广东法政学堂开课招生
为南粤第一所法律专门教育机构
“学员肄业法政,原期为国家通达有用之才,允宜乐群敬业,共济时艰,无论官籍民籍及其职位尊卑,必泯化一切阶级门阀界域意见,一堂雍睦,而秩序自存,则他日从事政界,方免官民隔阂之弊……”亲爱的读者,这段半文半白的话,是我从广东法政学堂的章程里摘录下来的,如果你仔细研读,就会从中读出办学者对“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愿望。尽管强调规则与平等的法律精神与“尊卑有序”的传统伦理格格不入,法政学堂首任监督(即校长)夏同龢“普法于国民”的努力近乎于堂吉珂德与风车作战。但作为南粤第一所法律专门教育机构,广东法政学堂在贫瘠的土壤里播下了第一颗法律精神的种子。就算到了100多年后的今天,仔细检视这颗种子萌芽的艰难历程,或许还能给我们带来些许启迪。
办学
上百地方官被迫入读
有意逃学者乌纱难保
要追溯广东近代法律教育的源头,咱们还得提一提成立于19世纪中期的广州同文馆。我们以前说过,官方之所以开办同文馆,就是为了培养信得过的外交人才。而要与洋人打交道,就必须了解国际法,所以,广州同文馆也开设了《万国公法》、《公法会通》等课程。不过,这些课程经常被视为“西艺”的附庸,开课时间很短,没多少人真正把它们当回事,而走科举正途出身的大小官员,除了一小部分热心洋务的人,更将其视为雕虫小技,不屑一顾。
法政学堂开课招生
地方官接触舶来品
广东法政学堂的开办,却使全省大小官员再也不能小看这些“西艺”附庸了。1905年,科举考试被正式废除,传统读书人顿失晋身之阶,科举正途失去了昔日金子招牌的效应,再加上时值清末新政,办理警政、管理中外商务、铁路和矿业等新兴行业,都需要全新的知识,尤其是法律知识。1905年11月,两广总督岑春煊、广东学政于式枚联合上奏朝廷,称“世变日亟,学术日繁,东西各国政治法律颇具深意,多为旧日未所有”,故而奏请成立广东法政学堂,以“造就广东全省司法行政官吏”。两人的奏折不到半个月就被批准了,这是继直隶法政学堂之后,第二所法政学堂,也是南粤第一所法政学堂。
5个多月后,广东法政学堂正式开课招生,全省大小官员开始不得不与民法、商法、刑法、民事诉讼法、刑事诉讼法、裁判所构成法、国际公法、国际私法等一大堆从没听说过的新名词打交道了。当时那些读惯了四书五经的旧式官吏,一看到这些新名词,肯定大多眼冒金星,想拔腿就跑。
地方官逃学受严罚
成绩优异者可升官
可他们不是想跑就能跑的。根据当时官方的规定,广东大大小小过百地方官,上至道府、下至知县佐杂,不管是实缺还是候补官员,也不管年龄是大是小,除非是在国外学过法政,或者职务重要实在走不开,否则一律要来学堂报名投考。如果该来的不来考,或者考上了逃避上课,都要记过停职,随即强迫入学,不毕业不许恢复官职。不过,有罚就有赏,按照规定,如果学员成绩优异,就有机会升官,或者换一个油水更多的岗位,如果是候补官员,那也可以优先安排差事。就这样,面对这样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全省大小官员只好勉为其难,开始学习各类让人头晕眼花的中西法律课程。
学堂课程庞杂艰深,管理规矩也颇为严格。学堂章程开宗明义,称“本校为研究法政学而设,各学员随时随事皆应自律于法则之中”。再往下看,不敬师长,蔑视学科、仪容不整、欺负同学、上课迟到、听课不抄讲义、提问不守规则,乃至在课堂内谈笑吸烟,都要记过,记过就要扣分,扣的多了,就要勒令退学,仕途必定大受影响。难怪《广东文史资料》(1963年第四辑)刊登的一篇题为《广东公立法政专门学校杂忆》的文章写道,学生在课堂外见到洋教习,都要鞠躬行礼,见到华人教习,则要作揖,如果在课堂内,等老师入座后,大家一起鞠躬行礼。这些斯文有礼的场景,大概都要拜那严格的管理规定所赐了。
状元东渡 立志普法于民
归国办学 苦心经营六年
作为南粤第一所法律专门教育机构,广东法政学堂的影响不容小觑。据相关资料记载,辛亥革命后,广东各地方法院,从院长到检察长,再到各庭庭长,几乎都是从广东法政学堂(辛亥革命后更名为广东公立法政专门学校)毕业的。可以说,它为广东的近代化培养了第一批亟须的法律人才。我们都知道,一所学校要办好,必有一位灵魂人物。早期广东法政学堂的灵魂人物便是其首任监督夏同龢。虽然今天已经很少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字,但这个立志“普法于民”的近代法律教育先行者,曾是第一个自费出国留学的状元。留学归国后,他在法政学堂苦心经营六年,播下了第一颗法律精神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