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赵四小姐为何放弃自由陪张学良幽禁终生
在讲述一代影后胡蝶的传奇人生时,我们曾读到马君武那首名噪一时的诗。诗中有这样一句话:“赵四风流朱五狂。”这里面的赵四,便是有着绮霞小姐美名的赵一荻。
如果说,马君武那首诗,让胡蝶蒙受了不白之冤,在公众舆论面前尴尬万分,那么它同样让我们的绮霞小姐成为众矢之的,遭受了国人的谩骂。赵四与少帅张学良究竟有着怎样的爱情故事?她真的是个风流的祸国红颜吗?
赵一荻1912年5月28日出生于香港,原籍浙江兰溪。她的小名叫做绮霞,这是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东方的天际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绮丽多彩的霞光。那霞光那么绚烂多姿,仿佛预示着赵一荻会有着一个与众不同的多彩人生。后来她的生命历程,真的就证明了这一点。
赵一荻的父亲叫赵庆华,字燧山。他是北洋军阀政府时期的一名旧官僚,曾历任津浦、沪宁、广九等铁路局的局长,还曾出任东三省外交顾问,官至交通次长。赵庆华为人耿介不阿、为官清廉,在那样一个黑暗的年代,实属不易。
赵一荻出生时,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哥哥和三个姐姐。按照在姐妹中的排行,她排到第四(赵家的小女儿),因此家里人都亲切地叫她赵四小姐。
出生于这样一个有名望的官宦之家,赵四小姐自然从小就受到了很好的家庭教育。无论是在社交礼仪上,还是在艺术修养上,或是在政治智慧上,她都得到了父亲的言传身教。因此,年纪不大的赵四小姐,就已经是一些社交场合的明星。当时的报纸,都喜欢用“绮霞的风采”来形容这位小姐的倾倒众生、万人着迷。
对于这个乖巧的小女儿,父亲赵庆华自然是万分疼爱。然而,偏偏就是这个小女儿,却闹出了一个“赵一荻失踪”事件,让赵庆华大伤脑筋、苦恼异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赵一荻爱上了少帅张学良。而且她明知张学良已有妻室,仍然坚持与之同居,并从此谱写了一段长达七十几年动人的爱情故事。
这段美丽的爱情故事,开始于1927年。那个时候,赵一荻才16岁。尽管岁数不大,但她已经跟随三个成年的姐姐出入一些社交场所,参加社交活动。当时,天津名气最大的社交场合叫蔡公馆。蔡公馆的主人,后来成了张学良三弟张学曾的岳父,也是一个社会名流。由于曾留学德国,因此很有些洋气,常在府邸举办歌舞会或者放电影,而所邀请的宾客全都是达官贵人。就是在蔡公馆举办的一次生日舞会上,赵一荻认识了张学良。
其实,在这之前,张学良已经与赵家兄弟在北京相交,而且经常来赵家做客。或许是由于年岁还小,赵一荻对这位将军并没有什么印象。而这次舞会之后,她开始对温文儒雅的张将军产生了好感。而后,两人的交往便开始多了起来。他俩时常到坐落在北京西山碧云寺旁的香山饭店高尔夫球场打球。那年的夏天,赵一荻与大哥、二哥结伴,到北戴河避暑,恰好碰到张学良也在那里休养。赵一荻和张学良再次相见,感情也越发亲密起来。回到天津后,张学良时常约请赵一荻共舞,而且次数越来越多。凡是天津上流社会的舞场,只要张学良出席,就一定见得到赵一荻的曼妙身姿。
小女儿跟有妇之夫张学良的密切交往,让父亲赵庆华脸上十分无光。虽然赵庆华也很欣赏张学良英雄少年、前途有为,可是赵家毕竟也是名门大户,自己的小女儿整天跟有妇之夫过从甚密,始终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一向注重社会名声、性格耿直的赵庆华,一怒之下将赵一荻锁在了家里,让心腹丫鬟和保姆日夜相守,防止赵一荻出门与张学良接触。
可是,一扇家门怎么挡得住两个相爱之人的相互思念。见不到面,赵一荻便和张学良频繁地通信。两人书信往来,彼此倾诉心中的喜悦和哀愁,感情也越来越浓厚。到了“赵一荻失踪”事件之前,两人的爱情已经到了难分难舍的程度。
就在此时,1928年“皇姑屯事件”爆发,张学良的父亲张作霖被日军炸死。为了给父亲治丧,张学良秘密赶到沈阳,机智地与日军周旋。此时的少帅,身负国仇家恨,内心十分苦闷。在情感上,他很需要赵一荻的安抚。于是,1929年3月,就任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后的张学良,给赵一荻去了一个长途电话,邀请她前往沈阳。
听见恋人的约请,赵一荻很快就回复说,自己已经跟家里人商量妥当,征得了父母的同意,准备北上。
然而,这只是赵一荻安慰张学良的话。实际上,父亲哪里会同意她的这个请求呢?要想去探望恋人,赵一荻只能是离家出走。
1929年10月,赵一荻悄然离家,一个人乘火车来到了沈阳。见到自己苦苦思念的恋人,赵一荻欣喜异常。很快,她就和张学良住进了北陵别墅,过起了秘密但充满快乐的同居生活。这就是著名的“赵一荻失踪”事件。
小女儿的离家出走,让赵庆华大为恼火。他很快在报上发表了一个声明:“四女绮霞,近日为自由平等所惑,竟自私奔,不知去向。查照家祠规条第十九条及第二十二条,应行削除其名,本堂为祠任之一,自应依遵家法,呈报祠长执行。嗣后,因此发生任何情事,概不负责,此启。”
不仅如此,赵庆华还自认羞愧,不久便辞官退隐了。
父亲的绝情,并没有让赵一荻回心转意。她仍然坚守着自己爱情的阵地,与张学良恩爱有加。即便在世俗的眼中,她跟张学良在一起,毫无名分可言。事实上,早在北戴河的时候,张学良就曾告诉她说,将来两人在一块,她将不会被称为张夫人,而只能作自己的秘书。赵一荻答应了。在赵一荻看来,她来到关外,只是为了得到一颗真诚的心。所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哪怕名节,也在所不惜。也由于这个原因,赵一荻便有了秘书赵四小姐的称谓。面对父亲的强烈反对和舆论的压力,她毫不动摇,一心爱着张学良。在沈阳,她和张学良度过了一段美好的岁月。1930年,赵一荻还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闾琳,这是她和张学良爱情的结晶。
赵一荻进入张学良的生活,自然给另外一个人带来了不小的困惑和苦恼。这个人就是张学良的原配夫人于凤至。于凤至比张学良大两岁,是由张作霖定下的亲事。这位夫人属于典型的贤妻良母,性格温婉柔顺、善解人意。张作霖当年选她做媳妇,就是看中了她良好的品性。
然而,自己丈夫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人,再好的品性也难免有所怨尤。至少,她也会怀疑这个女人对自己丈夫究竟意图何在?尤其是,这个女人比起自己的丈夫来,竟然小了11岁之多。她真的爱自己丈夫吗,还是贪图富贵名利?这些都是于凤至得知张学良跟赵一荻同居后,首先担心的。
于凤至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赵一荻的突然闯入,确实让张学良感到跟原配夫人有些难处。这也是人之常情。怎么处理自己跟于凤至、赵一荻三人间的关系,成了张学良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情感问题。
让人不得不佩服的是,张作霖当年挑选于凤至做媳妇,的确深具慧眼。这位东北军阀长期的人生经验,让他一眼就相中了于凤至,相中了她的贤惠和宽容。也正是这种美好的德性,加上赵一荻的痴情赤诚、张学良的协调节制,才有了三个人之间的和睦共处、感情融洽。
在一段时间的观察后,于凤至的担忧逐渐减轻了。她慢慢发现,眼前这个年岁小自己很多的女人,是真心爱着张学良的,她跟张学良生活在一起,绝非是为了贪图权势、地位和财产。作为一个大家闺秀,赵一荻并没有为了争取名分大吵大闹,相反却显得十分的隐忍和低调,表现了良好的品行修养。这些性格都让于凤至开始喜欢上了赵一荻。
更为重要的是,于凤至十分明白自己的能力。在她看来,张学良是个做大事的人,需要很好的助手。可是,自己身上并没有具备这种才干。与自己相比较,赵一荻却有着良好的政治素养和才能,有她辅助张学良,一定能事半功倍。假如自己接纳赵一荻,共同辅助张学良,那么将更有助于张学良事业上的发展。
于是,赵一荻在北陵居住数月后,被于风至请进了帅府。从此,两人姐妹相称,相互关爱,一家人和和睦睦,让为国事操劳的张学良免去了许多内顾之忧,谱写了一段爱情佳话!
有人曾经说,20世纪如果除了战争之外还曾留下玫瑰的话,那么少帅张学良与赵四小姐的爱隋故事,便是其中开得最绚丽的一朵。
由于特殊的历史境遇,更由于张学良敏感的政治身份,赵一荻与张学良的爱情,从一开始,便显得尤其引人瞩目,充满了各种是非。马君武的那句不实的诗句“赵四风流朱五狂”就是最好的说明。
除了这些是非之争,他们俩的爱情还历经磨难、饱尝艰辛,尤其是那段艰难的软禁岁月,见证了少帅和赵四小姐忠贞的感情。也正是那漫长苦闷的软禁生活,让他们俩的爱情愈久弥坚、日益珍贵。
1934年1月8日,张学良从国外访问归来,刚抵达上海,就接到了豫鄂皖三省“剿匪总司令部”副总司令的任命。至于总司令一职,则由蒋介石亲自担任。对于这个头衔,张学良内心是十分反感的。在他眼中,当时最紧迫的政治任务是如何抗日救国,而不是剿共。可是,蒋介石却一味地坚持“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因此,在政治策略上,张学良和蒋介石一直都有矛盾。
随着局势的发展,为了把变成其吞并亚洲政治军事计划的大基地,日本加快了侵华步伐。面对日本侵略者的一再进犯,张学良多次向蒋介石上书进谏,乃至哭谏“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结果都被蒋介石拒绝。在进谏无效的情况下,张学良决定发动兵谏。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与西北军的杨虎城将军发动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抓获并软禁了蒋介石。在中共和其他政治势力的积极努力下,蒋介石答应了张学良提出的“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事变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然而,为了表示对“最高统帅”的负责,也为了表示诚意,西安事变圆满解决之后,张学良亲自护送蒋介石回到南京。这一去,便羊入虎口。在南京,张学良受到了军法会审,最终被蒋介石长期软禁,开始了长达几十年的非法幽禁生活。
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正是赵一荻长期陪伴在张学良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更重要的,给了他精神上的依靠和慰藉。
最开始,蒋介石把张学良软禁在浙江奉化的溪口。得知爱人被囚的坏消息,无可奈何的赵一荻,只得于1937年1月11日带着儿子张闾琳来到南京,然后又转赴香港居住。当时,她的心情是矛盾的:她是多么希望能见到张学良,可是幼子在身边,同样需要照顾。权衡之下,她还是选择了照顾好儿子。
于凤至是理解赵一荻的心情的。为了能尽快赶去照顾张学良,也为了能替赵一荻解忧,于凤至很快就赶赴奉化溪口,侍奉张学良。这一侍奉,就是三年之久,足见她与张学良的夫妻感情之深!然而,在这三年里,于凤至由溪口辗转奔波江西、湖南,长期的劳顿、精神焦虑使她的身心受到很大的伤害,乳房烂疮日渐加重。看到这种情况,张学良只好向军统局局长戴笠提出请求,让于风至去治病,由赵四小姐来照料自己的生活。最终,蒋介石批准了张学良的要求。赵一荻虽然远在香港,可她的心却时刻牵挂着张学良。
她思前想后,决定与爱人一起被软禁。至于儿子,她准备将他送往美国,由那里的一个朋友代为照管。想着不满十岁的儿子,毫无独立生活能力,就要离开父母的怀抱,一个人去异国他乡读书生活,赵一荻就一阵阵的心疼。可是,在祖国大陆,却囚禁着她生命中另外一个最重要的人,她又怎能割舍得下呢?于是,在交代朋友千万不要让儿子与外界任何人接触,以防有人加害或因环境复杂发生意外之后,赵一荻义无反顾地回到了大陆,准备与爱人共度难关!其实,以赵一荻当时的生活情况,在香港拥有一定数量的财产,有自己的住房,生活相当安定。如果再加上需要照料儿子,不去是完全可以的。可是,她仍然选择了与张学良共同面对艰难,一起过幽禁的生活。此后,赵四小姐就再也没有离开张学良,一直陪伴到台湾。
1940年,赵一荻从香港回到张学良身边时,他已经被软禁在贵州修文的阳明洞了。见到心爱的绮霞小姐,张学良喜出望外,多年来积累的怨气和苦闷,似乎也一扫而空。
赵一荻的到来,给张学良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在贵州软禁那段时间,张学良喜欢上了阅读英文报刊,赵一荻就陪着他一起读。张学良喜欢古董,赵一荻就帮助他收集、鉴别。张学良想要研究明史,赵一荻便帮助他查找资料,整理文字。读书累了,张学良。想去打网球、钓鱼,赵一荻同样跟他一道前往。一句话,她就是张学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精神伴侣。为了尽量多点时间照顾爱人,获得“特许”探亲的赵一荻甚至每次前往美国看望儿子,都是飞去飞回,仅住两三天,即回到张学良身边。
1941年5月,张学良突患急性阑尾炎,赵四小姐陪他到贵州中央医院做手术。出院之后,蒋介石为了更好地看管张学良,就将他和赵一荻转移到贵阳黔灵山的麒麟洞和开阳的刘育软禁。在这两个地方呆了三年后,1944年冬,他们又被迁至贵州桐梓的天门洞,一直软禁到抗战胜利。
在那样颠沛流离、与世隔绝的被囚岁月里,张学良和赵一荻所受的委屈和苦楚,是可以想象的。可是,看守他们的人却常能见到俩人悠闲愉悦地生活。这就是真爱的力量吧!也只有真爱才能让其中的爱人们视外界的磨难于无形,相互安慰和体贴,彼此寄托一份快乐活下去的希望。据说,那段时间,赵四小姐经常身着蓝衣,脚登布鞋,几乎洗尽铅华。要知道,年轻时的赵一荻,可是社交场合的明星啊,其衣着装饰是人们争相效仿的对象。她能如此甘于平庸,执着清贫,若是没有对张学良的真爱,是绝难做到的。
1946年9月,看守刘乙光通知张学良和赵一荻“移居”重庆。10月15日,张学良一行离开桐梓赴渝。实际上,当时蒋介石的真实意思是把张学良和赵一荻关押到台湾,到重庆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做法而已。11月2日,来重庆没多久的张学良等人,乘飞机从白市驿机场起飞,中午到达武汉。本来,张学良心想,可能这下是要飞去南京,面见总统。谁知,飞机并没有飞往南京,而是继续南行了。在那天的日记上,张学良这样写道:“12点15分抵台北松山机场,余知是到台湾。”一种被欺骗和愚弄的感觉跃然纸上!
飞机到达台北后,张学良等人被直接押往新竹。为了隐蔽起见,3日上午,他和赵一荻又从新竹被押到井上温泉。这样,才算是完成了整个“移居”过程。
很多年后,张学良的侄女张闾蘅曾万分感慨地回忆道:“两天的时间,张学良与赵一荻飞越了大半个,从行程安排看,几乎是马不停蹄,直奔事先安排好的目的地--井上温泉。所有行动中的人都知道要去的地方,惟有张学良与赵一荻最后才被告知。”而张学良在到达井上温泉后所写的日记上也说:“余知此为余之新住所也。”字里行间充满了无奈和疲惫。
1947年,台湾爆发“二二八事件”,事件波及到了张学良和赵一荻的幽禁生活。国民党当局命令严加看守张学良。敏感的张学良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准备在关键时刻抢枪自卫。此时,看守刘乙光接到命令:如有人借机劫持张学良,他不可以让张活着出去。张学良和赵一荻在台湾的处境更加艰难了。
尽管如此,幽禁在井上温泉的那些日子里,张学良和赵一荻过上了农民的生活。井上温泉地处山区,环境适合开垦、种植农作物。为了解乏,也为了能自食其力,张学良和赵一荻开始拿起锄头,在住所附近挖地、种菜。
山上缺乏蔬菜,种些蔬菜,可以改善饮食,也可以陶冶性情。
在那些日子里,从没干过农活的赵一荻陪伴着张学良,一起锄草、灌园,看看蔬菜“是否长虫了”,“是否需要上肥了”。看似无聊的事情,却给他们的幽禁生活带来了无尽的快乐。在保存下来的张学良日记里,就记述了很多种菜养花的小事。而其中,描述最多的便是赵四小姐如何地喜爱那些花草。可见,环境如何的险恶,赵一荻身上那种浪漫的情怀,却是一丝都没减少。
就这样,张学良和赵一荻很快就适应了山间生活。每当春暖花开的时候,院子里盛开的小花,给他们平静的生活,增添了许多的乐趣。苍翠的群山,长势喜人的蔬菜,遍开的鲜花,都成了张学良和赵一荻幽禁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看着这些生生不息的蔬菜花草的时候,他们俩的脸上一定流露过幸福、欣慰的笑容。有着这样的笑容,有着两人之间那化不开的浓情,即便后来在台湾的幽禁生活再艰难、再孤寂,张学良和赵一荻必然也是从容面对,毫无畏惧吧!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幸福、美满的爱情和婚姻,是一定能够天长地久、白头偕老的。而张学良和赵一荻的爱情,便属于这样。他们俩犹如春天里盛开的梨花和海棠花一样,相互依伴、相互映衬,恩恩爱爱,一直到春华变成秋实,最终酿出了甜美的婚姻蜜糖!
这段梨花海棠相伴老的美丽爱情,同样也经历了严冬和酷暑。艰难的软禁岁月,便是最好的证明。然而,鲜为人知的是,在这之前,张学良和赵一荻就已经共同面对过一次痛苦的身心折磨。这就是赵一荻帮助张学良戒毒的故事。
1934年,还处于几大军阀混战的时期。那时候,最大的几个军阀是蒋介石、冯玉祥和阎锡山等人。在各种矛盾的累积激化下,这几大军阀之间爆发了著名的“中原大战”。战争旷日持久,几方都损失惨重,老百姓成为了战争的真正牺牲品。更严重的是,外国列强,尤其是日本,也在此时加紧了侵华步伐。一时间,中华大地内忧外患,满目疮痍。
为了拯救民族危难,也为了解救人民于水火,张学良作为东北奉系军阀的统帅,动用武力成功调停了蒋介石、冯玉祥和阎锡山之间的战争。1934年4月,蒋介石为了表彰张学良的功绩,将张学良升任国民政府陆海空军副司令,并移驻北平顺王府办公。这可以说是张学良政治生涯中的一件大事。
来到北平后不久,由于气候不适应,张学良就患上伤寒住进了医院。在那段时间,赵一荻便在顺王府帮助张学良处理一些政务。一旦时间空闲,她就会来到医院探望。
有了赵一荻的悉心照料,张学良的病很快就好了。然而没过多久,由于之前“九一八事变”东三省的沦陷张学良确实难辞其咎,再加上后来热河保卫战的失利,外界舆论又将“张学良的九一八之夜”炒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到处都是“赵四风流朱五狂”的绯闻,张学良被迫下野。那段时间,张学良心情极度郁闷。之前已经戒掉的吗啡瘾,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最终,仍然是赵一荻,安抚和宽慰了张学良。她告诉他,不能再粘上吗啡了,一年前戒毒的痛苦难道就忘记了吗?
原来,在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不久,身负国仇家恨的张学良,便经受不住舆论“不抵抗将军”的骂声,内心痛苦无处可诉,开始注射吗啡,而且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虽然在毒品的幻觉作用下,张学良找到了一时半会的放松。但是,毒品很快就让他从一个精神抖擞的青年将军变得萎靡不振。他整日郁郁寡欢、心情暴躁,日渐面黄肌瘦、病体恹恹,完全没有了少帅的风采。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竟然老态龙钟!
看着爱人自我放纵、自甘堕落,赵一荻忧心如焚。怎样才能帮助张学良解除痛苦呢?想来想去,赵一荻决定听从为张学良治病的德国名医史密勒博士,进行强制戒毒。
1933年3月12日,张学良来到了上海。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赵一荻,当着他的面,拿起了手枪。她捧着手枪走到窗边,对着教堂的塔尖,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举起手郑重地说:“我发誓!”意思是让张学良明白,她准备帮助张学良强制戒毒。如果张学良不配合,那么就用这把枪结束他的生命,免得他生不如死。
张学良听从了赵一荻的劝说,开始强制戒毒。
治疗过程相当的痛苦。由于长期依赖毒品,张学良已经有很深的毒瘾,几乎一天都离不开吗啡。为了防止张学良毒瘾来时的狂暴,史密勒医生把他的手脚都捆绑在椅子上。那种痛苦是无法想象的,只见张学良疼痛难耐,用牙齿撕扯着衣服,一会呻吟,一会惨叫,那叫声真是撕心裂肺,不忍卒闻!
这时,跟卫兵一起拿枪守在门外的赵一荻,内心也在忍受着痛苦的煎熬。有好几次,她听见张学良凄惨的叫声,都想冲进去解救。然而,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干。一想到张学良如果不戒毒,就会从此沉沦下去、一蹶不振,深爱着他的赵一荻便坚定起来。至于张学良的其他亲属,看到赵一荻如此的坚持,也不敢再进屋了。
就这样,经过了七天七夜脱胎换骨般的身心折磨,张学良终于戒掉了毒瘾。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获得新生,浑身虚脱的爱人,赵一荻欣喜地留下了眼泪。
人生本来就是充满了很多的苦痛和挫折的,作为人生一部分的感情肯定也会遇到很多磨难。重要的是,两个人能否一起直面困难,闯过难关,获得难得的幸福。赵一荻和张学良做到了。他们的感情,经受住了各种大大小小困苦的考验,从亲人背弃到舆论攻击,从戒毒到软禁,他们一路走过来,艰难却又幸福。
1964年7月4日,已经满头飞雪的张学良和赵一荻,在台北市北投温泉风景区的一个教堂里举行婚礼。这一年,张学良64岁,赵一荻5l岁。他们忠贞的爱情,终于走向了圣洁的婚姻殿堂。关于这个婚礼,还有一个感人的小故事。
有人或许会问,张学良和赵一荻已经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在教堂举行婚礼呢?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方面,赵一荻陪伴张学良那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任何名分,张学良认为应该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因此举办婚礼。另一方面,由于早年的戒毒经历,张学良从痛苦中领悟了基督的精神,准备成为基督徒,信奉耶稣基督,所以结婚也得在教堂举行典礼。
按照基督教教义,成为基督徒必须得要接受教会的洗礼。可是,基督教徒在洗礼时,又不能拥有两位妻子。因此,张学良在成为基督教徒之前,就面临了一个选择:必须在赵一荻和于凤至之间选一人作为妻子。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为此张学良心情十分沉重,寝食难安。
在他看来,于凤至作为自己的发妻,温柔贤惠,持家有道,一直默默无闻地为自己奉献着。而赵一荻,更是情深意重,对自己一片痴情,自己最艰难的幽禁时光,便是在她的陪伴下度过的。思前想后,张学良决定给于凤至写一封信,由她来做决定。
这封信是由张学良和于凤至所生的长女闾瑛及其丈夫陶鹏飞(他们跟于凤至一起在美国生活)转交于凤至的。女儿临走时,张学良嘱咐道:“闾瑛,爸爸老了,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成为一名虔诚的基督徒。因为***和赵四小姐的原因,牧师不肯为我进行教徒洗礼。这封信带给***,就说我请求她帮我下决心吧!”
很快,于凤至看到了信。看完之后,她对女儿说:“……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汉卿的苦处我不是不知道,我自己也曾经想过这件事。赵四小姐是位难得的女子,25年来一直陪着汉卿同生死、共患难,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所以我对她也十分敬佩。现在由她陪着汉卿,汉卿高兴,我也放心。至于我个人的委屈,同他们所受的无边苦楚和寂寞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于凤至提笔给张学良写了回信:“你们之间的爱情是纯洁无瑕的,堪称风尘知己。尤其是绮霞妹妹,无私地牺牲了自己的一切,任劳任怨,陪侍汉卿,真是高风亮节,世人皆碑。其实,你俩早就应该结成丝梦,我谨在异国他乡对你们的婚礼表示祝贺!”
最终,1964年3月,张学良和于凤至办理了离婚手续,完美地分手了。
于凤至的宽容,成全了张学良和赵一荻的美满姻缘。结婚典礼那天,参加婚礼的人虽然并不多,只有十二个,但宾客都是在台湾乃至在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比如政界的张群,艺术界的张大千,国策顾问何世礼,蒋介石夫人宋美龄等,都带着祝福前
来参加婚礼。
张学良和赵一荻的婚事,惊动了新闻界。7月21日,台湾《联合报》报道了这一消息。在报道中,有这样一首词,堪称佳作:
夜雨秋灯,
梨花海棠相伴老;
小楼东风,
往事不堪回首了。
梨花海棠相伴老,就是张学良和赵一荻忠贞爱情的最美表达,36年后,两位相爱的老人,在美国夏威夷岛先后仙逝(张学良享年10l岁,赵一荻享年88岁),回到了天父的怀抱。在那里,他们或许仍然那么恩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