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新娘

灵异故事 2023-03-18 18:23www.nkfx.cn灵异事件

趣谈网:一句话鬼故事超吓人

她在看恐怖片,隔壁忽传来三下敲墙声,她吓一跳。是她邻居,他喜欢吓唬她,曾试过来电话扮鬼,她恼怒地敲墙报复。那边有回应,她觉他孩子气再也不理。半小时后敲墙声消失。第二天,警察在隔壁进出,他死在入屋强盗手里。她终明白那敲墙声意义。这夜她独自流泪,突然隔壁又传来三下敲墙声。 故事讲完了,你、看懂了吗?!

鬼故事大全 僵尸新娘

楔子

“不好啦——不好啦——新一娘一不见了——”衣着艳丽却身材臃肿的媒婆一边叫嚷着一边气喘吁吁地从里屋跑进院子,刚好和一个送酒菜的丫鬟撞了个满怀。弱不禁风的丫鬟当然抵挡不住这突如其来又冲力极大的一撞,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整个人连同满满一大盘还冒着热气的卤猪蹄摔得人仰马翻。

胖媒婆瞅了一眼新衣服上的油渍,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丫鬟,然后一边拍着上下起伏的胸口一边擦去额上的汗珠说道:“新一娘一……新一娘一……不见了……”

“你说什么?!”正在旁边一张桌子向宾客敬酒的新郎扔下杯子就朝媒婆冲了过来,“新一娘一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大家还在看:

媒婆大口喘着气,一边摇头一边摆着手道:“我也不知道,刚刚明明还在里屋的一床一边坐着,我出来喝口茶的工夫,再进去看就空了。屋子就那么大,新一娘一能躲到哪儿去?没从大门走?”

新郎又气又急:“这屋子就一扇门一个出口,要是新一娘一出来我能看不见吗?给我找!”

大婚当日,新一娘一不知去向,原本气氛还热闹欢腾着的酒席很快便在一片一騷一动和议论中散了去。新郎气急败坏地踢开门冲进里屋,把桌上的礼品和点心摔了一地。

虽然出动了府上所有的家丁,又搜遍了全镇,但从中午找到半夜,还是没有新一娘一的消息。而那可怜的新郎,却不知是为什么原因,鬼使神差地硬是认定新一娘一已经死了,还在新婚当夜服毒自一杀,并留下遗书说是要和新一娘一做一对鬼夫妻。

民国元年,深秋。白府门头上的绸带一一夜间由红变白,哭丧声惊动了整个小镇。

“不好意思,再问一遍——白小一姐的职业是?”对面的男人一身挺拔的黑西装,英俊的脸上隐匿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婚礼策划。”我端起红酒浅浅抿了一口,简洁地答道。

“听上去真是个有趣的职业啊。”男人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不知道白小一姐有没有提前为自己的婚礼想过策划呢?”

我扬起嘴角:“目前。我不是那种第一天相完亲第二天就想着结婚的女人。”

男人被我的话逗乐了,说话也不再像最开始那般拘谨,而是变得随意了一些:“那么白小一姐认为我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吗?”他附和着我的话半开玩笑地问道。

“尹先生是我的理想型,至于是不是合适的结婚对象,现在就下结论还有点太早了吧?”我平静地回答道。

“嗯……”他笑了笑:“看来想要从理想型发展到结婚对象,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啊。”

我挑一起眉梢,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西餐厅的暖色灯光伴随着优雅的古典音乐总能让我的心情明朗起来,随后的一交一谈也是在一种轻松和谐的气氛中继续进行下去的。我庆幸这次相亲的成效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至少这个名叫尹林的外企白领给我的印象还算不错。

“今天的相亲还顺利吧?”刚进家门我就接到了姑姑打来的电话。

“嗯,挺好的。”我用肩膀夹一住手机,一边把桌上的电脑打开。

“他有和你结婚的意向吗?”姑姑直入主题。

我笑了笑:“应该没问题。”

“真棒!”姑姑夸赞道:“今天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知道了。那我先睡了,姑姑晚安。”我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一床一上,然后一习一惯一性一地首先打开电子邮箱查看邮件。

收件箱里静静地躺着一封新收的未读邮件,我打开之后发现那是一封附有附件、正文内容却显示空白的邮件。发件地址是一个名为renzi1912的网易邮箱,我以为是刚来公司实一习一的新手发过来的婚礼策划方案,没有多想就点击了下载。

附件是PPT的形式,我打开幻灯片,才发现每一张都是黑底白字。

真是有个一性一的设计,我点击了放映。

第一张只有题目——我的婚礼策划方案。

我一怔,“我的婚礼策划方案”,难道说这是客户为自己设计的婚礼方案?我顿时有了兴趣,翻到了第二张。

第二张的开头写着这样的话“我和她是在一次相亲时认识的……”故事不长,内容大致是说他和自己的是如何认识,感情又如何飞速发展并在一交一往的一个月之后飞速订了婚的。

我对这种千篇一律的故事情节向来没有兴趣,除了了解到这名客户的身份是男一性一之外,就没再有别的发现了,于是便点击鼠标直接往下翻。

第三页的页面被一张黑白相片填得满满的,相片上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这两个人在我看来都非常眼熟,因为那个男人曾是姑姑公司的客户;而那个女人,竟然是我!相片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释:我和我白亦秋。

我愣愣地盯着面前这张诡异的合影,却从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样的一张相片。我凑近屏幕研究起来,并在不到一分钟的鉴定时间内就肯定了这完全是一张被人用Ps合成的相片。相片上的“我”和那个男人并排站在一起,彼此带着完全不合拍的表情。就像是被人活生生地从另外两张相片上抠下来,又硬生生地拼接在同一个背景里那样——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厌恶地皱起眉头,发自内心地讨厌这种低水准的恶作剧。

我点击鼠标,继续往后看。接下来的每一页里都有一张两人合影和一行小字注释:有两个人在咖啡厅里约会的相片,有两个人在公园里散步的相片,还有两个人一起吃饭的相片……

最后一张幻灯片打开的时候,我的惊诧更是上升到了极限。那是一张黑白色的婚纱合影,“我”和那个男人手挽着手正对着镜头微笑,看起来幸福得很诡异。相片的下面依旧是一行小字注释:

2012年七月十五,我和亦秋终于结婚了。

放映在此结束,屏幕也终于变成了纯黑的一片,顶端提示着“放映结束,单击Esc退出”。

我没有多想,狠狠敲下Esc,却被电脑里突然爆出的一声巨响吓了个半死,随之而来的,则是所有人都不陌生却又极度避讳的一首名曲——哀乐。忧伤绵长的管弦合奏在午夜的小回响着,一陰一森可怖的旋律刺激着我身上的每一个一毛一孔。我后背一阵发凉,想去关闭放映窗口,却发现电脑已经死机。我按下键盘顶端的静音键,失效。

该死的!原来是病毒。

我不知所措地盯着面前完全瘫痪的笔记本电脑,只能硬着头皮把哀乐整首听完。

不过好在这个搞恶作剧的人还有点人一性一。我想,如果他设置的音乐模一式是循环播放,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得一直等到电池耗尽才能摆脱这震撼的哀乐?

一首哀乐整曲结束,放映窗口自动关闭,电脑又恢复了正常的运行状态。

我死死盯着邮件的发件地址,写了封简短的回复——

这位先生,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给我发这封邮件的目的何在。但如果你是想吓唬我,那么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同时我也警告你,别再跟我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我很忙。

烦躁地点击发送之后,我就关上电脑,钻进了被子。

第二天早上我依旧像往常一样早早就来到公司。不知是什么原因,选择在最近结婚的特别多,我们经营婚礼策划的公司所接手的项目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喂,早报看了吗?重大好消息啊——昨晚死人了!”一大早,公司里平时最一爱一嚷嚷的小郭就兴冲冲地向大家传达了这样一个劲爆的“好消息”。

我们婚礼策划公司的规模大都比较小,也就占据一般写字楼一层大小的空间。公司里分工明确,人手不多也不杂,干起活儿来效率却很高。所以没到片刻的工夫,大家便都聚集在了小郭周围。

“死人了?那算什么好消息啊?”新来的同事小丁困惑不解地问。

小郭摇了摇头:“你知道死的是谁吗?是白墓公司的客户!前阵子还请白墓公司帮忙做婚礼策划呢,没想到婚没结成,人就这么死了。白墓公司的名声这下可坏了。要我说啊,也是他们活该,取什么名字不好,明明是婚礼策划公司,非得取个要死不活的名字,这下应验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小丁一边崇拜地看着小郭,一边愣愣地直点头。

白墓婚礼策划公司与我所在的梦之城婚礼策划公司是圈内竞争很激烈的对手。白墓公司开办的时间是同类婚礼策划公司中最早的,广泛的客户来源和良好的口碑让公司顺利地经营到了现在。而梦之城则是后起之秀,公司成立的时间不久,却早已变成一块响当当的招牌。

“干什么呢?开工啦!”老板一来,大家便立刻散开了。

我走回电脑前,拿起自己桌上的那份早报,找到了小郭刚刚广播的那条新闻。正标题写着“文学青年失踪数十天,一尸一体终被寻回。”

副标题还很搞地补上一句“情杀?抑或是仇杀!”正文的下面附上了一张死者生前的照片。我盯着报纸上那张苍白瘦削的脸,越发觉得眼熟。片刻之后,我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正是昨晚在幻灯片上和“我”拍了结婚照的那个男人。

我盯着眼前那张仿佛跃然而出的脸,触电似的扔开了报纸。

“这是怎么回事?”刚在咖啡厅里坐定我就把今天的早报扔给了姑姑。

姑姑波澜不惊地瞟了一眼报纸,点起一根烟:“说来也挺倒霉的。呵呵……”

“这件事情和公司有关啊!”我有点着急了:“这样一来会影响到公司业务的。”

“别那么大惊小怪。”姑姑用眼角向四下瞟了一眼,吐出一个烟圈:“公司的事情我倒不担心,白墓有你这张王牌,还怕会输给那些菜鸟级的小企业?”

我心里微微一怔,能够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做到如此处变不惊、安然自若的,恐怕也只有姑姑了。

白墓公司是我们家族的企业,世代经营,也可以算是婚礼策划行业的老字号招牌了。公司目前由姑姑掌管,而我,虽然如她所说的那样,是白墓公司的王牌,但很多时候,我却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被姑姑一操一控着。

从工作的第一天起,我便以商业间谍的身份潜伏一在了梦之城公司——不要误会,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无一耻地盗取那些所谓的商业机密,并借此来强大自己家族的白墓公司。

因为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我的职业很高尚。

“当然不会。”我对姑姑勉强一笑,把昨天晚上收到怪异邮件的事情吞回了肚子里。

“今晚还有约会?”姑姑把烟头灭在烟灰缸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点头:“七点半,世纪影城。”

“电一影院是个气氛很好的约会场所,要把握好机会哦。”姑姑露出浅浅笑意:“能尽快结婚就好了。”

“既然您如此迫切地盼望着那场婚礼,不如……我去跟他求婚好了。”我开玩笑。

姑姑佯装生气地白了我一眼:“一点也不矜持。”

七点半到达世纪影城的时候,尹林早就等在了门口。今天他换下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黑西装,穿了一身米色系的休闲服,看上去一陽一光而有活力。

“不好意思,来晚了。”我礼貌地道了歉。

尹林绅士地笑笑:“没有晚,刚刚好,是我来得早了。”

我:“电一影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世纪影城是全市最大也是最豪华的一家综合影院。影院平时除了会在第一时间里上映国内外最新的影片之外,还会应观众的需求以每周一个主题的形式回播曾经上映过的老电一影。而今晚我和尹林要看的电一影,也正是一部前些年风一靡一全球的动画大片——僵一尸一新一娘一。

这是一部以黑色童话为主题的动画电一影,如果你也喜欢,那么你对它一定不会陌生。

电一影大致叙述了一个这样的故事:年轻的维克多在和未婚妻维多利亚的婚礼彩排上频频出错,烦闷的他便一个人跑到山上对着一棵枯树做起了练一习一。然而就在他把戒指套在一支树杈上并练一习一说“你愿意嫁给我吗?”的时候,那只枯树竟然变成了一个僵一尸一新一娘一的手。僵一尸一新一娘一从地下钻出来,站到维克多面前说“我愿意”,然后拉着维克多一起回到了自己生活的地狱……

观看这场电一影的人并不多,我和尹林坐在影院里靠后的位置,各自安静地盯着仿佛近在眼前的巨型银幕。

“如果你和我订婚之后,我突然死了,你还会和我结婚吗?”电一影接近尾声的时候,我抛给尹林这样一个问题。

他愣了一下:“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笑笑:“没什么,看着电一影突然就想到了。我想,如果最后维克多是和僵一尸一新一娘一一起生活在地狱里,说不定会更幸福呢。”

“是啊……”尹林叹了口气,接着道:“不过那僵一尸一新一娘一也真可怜,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你也这么认为?”我有些质疑地转过脸望了望尹林,他此刻正认真地盯着银幕,缓缓点了一下头。

我把脸转到另外一边,冷笑。

电一影结束之后尹林开车把我送到了家门口,离开的时候他从车窗里探出头对我说:“今天很开心,你推荐的电一影也很棒。我想我们的下一次约会会更加愉快。”

我冲他微微一笑,对着车窗挥了挥手。

进门的时候我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整。

就像每天晚上都会做的事情一样,我首先打开电脑,查收邮件。

收件箱里有四封未读邮件:两封来自公司同事,一封来自姑姑,还有一封,地址栏里分明显示着renzi1912,不用说,一定又是昨晚那个搞恶作剧的人。

虽然我很想把这封尚未打开的邮件直接删除,但是好奇心作祟,我最终还是点击打开了它。也许是发件人料到了我今天会有所警惕,那封邮件刚刚打开,一个自动运行、全屏播放的幻灯片就将我电脑的屏幕整个占满。

幻灯片的模一式和昨晚的大致相同,黑底白字的第一页上闪动着“我的婚礼策划方案”几个大字。几秒之后,第二页出现了。开头仍旧是“我和她是在一次相亲时认识的……”这样一句话。第三页同样在我意料之内——我和某个男人被人用Ps硬凑在了同一张相片上,表情滑稽而诡异。接下来,配有小字注解的约会相片也自觉地一张跟着一张播放,但与上一次不同的是,最后那张黑白结婚照刚刚出现,忧伤绵长的哀乐就迫不及待地从电脑里钻了出来。

电脑再次死机,我盯着屏幕最下方那行显示着“2012年7月15,我和亦秋终于结婚了”的小字,开始认真揣测起发件人的险恶用心来。

“今天依旧好消息——昨晚又死人了!”小郭的号召力还真是不小,不一会儿,他的身边就又聚起了一堆人。

“又是谁死了啊?”

“都说好消息依旧了,你怎么还猜不出来啊?”小郭有点不屑地瞟了一眼资历尚浅的小丁,接着说:“还是白墓公司的客户呗,不久前忙着请白墓帮忙搞婚礼策划,莫名其妙地突然就失踪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没想到过了两个多月,竟被人发现了一尸一体……这下白墓公司又要遭殃了……”

小郭继续口若悬河,小丁却发现了什么问题:“不过听前辈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呢。两次都是跟白墓公司有关——你说凶手会不会就是白墓公司的老板啊?”

“你傻啊!”小郭白了小丁一眼:“白墓就是个搞策划的小公司,老板也不过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一妈一,有什么能耐杀人啊。再说,要杀也不会杀客户吧?我看他们公司这次可要倒大霉,要结婚的人最忌讳这些了……”

小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群人凑在一起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我坐在电脑前静静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边顺手翻开了桌上的早报。

头版的大标题上“谜一尸一再度惊现”几个黑体字板正地码成一排,我看了眼正文附上的死者相片,前一天的惊诧和不安再次涌上心头。

“我们不能再任由这事继续发展下去而坐视不理了。”这次我把姑姑约在了自己家的客厅。

“从目前来看,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姑姑的语气仍旧那么平静,波澜不惊。

我把这两天的早报折叠起来扔进沙发底下的旧报箱,“难道说客户这两天都没有反应吗?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担心……”

“担心都是多余的。”姑姑冷冷地打断我,从手提包里一抽一出一本泛黄的蓝皮线装本,扔在了桌上:“你翻翻我们家族这一百年以来的月记,偶尔出现个掘坟盗一尸一的并不稀奇。当然,客户家属的不满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们的合约上已经写得很清楚,对于婚礼结束之后所出现的一切意外情况,我们概不负责——打个简单的比方,你听说过夫妻闹离婚还要把责任算在婚礼承办公司头上的这种事吗?没有,那就可以了。我们只负责承办婚礼,至于婚后可能发生或者已经发生的种种意外,一概与我们无关。亦秋,你要搞清楚,冥婚不是每个公司都有能力承办的。我们白家的企业之所以存在了一个多世纪,自有它存在的理由。”

我一言不发地听着姑姑的话,仍在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个名为renzi1912发来的邮件告诉她。也许她听了之后会冷冷地一笑了之,然后斥责我太过幼稚。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我明白,姑姑”。

姑姑笑了笑,收起月记,小心地放回皮包里:“客户那边的反应还不算很强烈,说来也奇怪,因为不见的就只有新郎,一旁的新一娘一却安然无恙……不过这些都不是你该关心的,现在你最应该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和尹林订婚。欧一陽一家已经选好了日子,今年。时间不多了,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在那之前把你们的婚事确定下来。”

我点点头:“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尽快办妥。”

姑姑离开之后,我给尹林打了个电话,约定好了下一次的约会地点。

我叫白亦秋,是白氏家族最年轻一代的继承人。我们家族世代经营婚礼策划,当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婚礼。而是,冥婚。说得更通俗些,就是给死人筹办婚礼。冥婚的一习一俗在民间流传已久,几乎各个朝代都或多或少地留下了冥婚存在过的遗迹。

关于冥婚,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如果已经订婚的年轻男一女在结婚前就双双身亡,那么双方家人就会在其死后为其准备一场一陰一婚仪式,之后再将两人合葬,以求安心。

另外一种说法则是指订婚男一女中如果有一方在结婚前因故身亡,另一方则依然要按婚约如期举行婚礼。完婚之后活着的那一位不得再同他人结婚,而是要守着死去的妻子(或丈夫)度过余生。

我们家族所承办的冥婚,并不是这两种中的任何一种,却完美地结合了这两种冥婚中最一精一华的部分——我们既能为死去的一方完成生前的婚约,又能满足其双方婚后合葬的要求。

只不过我们的手段有点残忍。

我曾说过我不是无一耻的商业间谍,因为我的职业很高尚。

高尚,却残忍。

我们的经营模一式很简单,有时我甚至想,这完全是只要靠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工作。

当那些需要为女儿安排冥婚的客户联系上姑姑之后,姑姑便会按照他们所提供的男一方资料开始实施全套计划。

第一步当然是通过专门的婚介所安排相亲,相亲的男主角就是公司的目标对象,而相亲的女主角,就是我。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却也艰难。因为我必须在客户方为已故女儿选定的“好日子”之前和目标男一方订婚,并在客户选定的冥婚日那天如期为他们举行婚礼,只不过有一件事情是男一方永远都不会事先知道的——婚礼的女主角并不是我,而是他们死于种种原因的曾经的未婚妻们。

自冥婚出现时起,那些迷信于此并不惜重金为一陰一间的女儿完成心愿的父母便不在少数,并且大都是富有的大户人家。这个规律亘古未变,直到现在也仍是如此。

拿公司最近做成的那笔一交一易来说,昨天早报上登出的那个瘦弱苍白的文学青年正是我们最近的一位客户家属,他叫吴子轩,是一所贵族学校的语文老师。吴子轩一年前和学校校长的独女订了婚,家境一般的他也正是托了“上门女婿”这个头衔的福,才使得自己的事业蒸蒸日上。然而不幸的是,校长的女儿在婚礼举办前不久的一场事故中身亡,原来定下的婚约自然也就随之取消了。但是校长骨子里却是一个十分传统也很迷信鬼神的人,又极度一宠一爱一自己的女儿。他担心女儿一个人在一陰一间寂寞,便想尽办法要为女儿了却这桩心事。之后他通过庞大的人脉找到了姑姑的公司,成为了我们的客户之一。

计划开始实施以后,我便在最快的时间里通过相亲认识了吴子轩,并在和他“一交一往”一个月后成功地获得了他的求婚。虽然刚认识一个月就订婚的这种发展速度快得有些离谱,但却刚好为我的身份作了完美掩饰。答应求婚的我和吴子轩商议好把婚礼策划的工作一交一给了白墓公司,又把结婚的日子定在了冥婚日之后,这样一来在我和他结婚之前,真正属于他的、一陰一间的新一娘一就会先把他带走,而我和他之间的假婚约,也会随之自然取消。

我们家族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地利用完美一女儿的优势,帮助客户找回准女婿,承办女儿的冥婚仪式。

树大招风,生意场上仍旧如此。白墓并不是这世上唯一的一家冥婚公司,却是规模最大的一家,因此暗地里被放冷箭被搞一陰一谋算计也都属正常。

我再一次打开邮箱,又发现了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还是前两天的“人字兄”——因为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我便索一性一按他的邮箱地址renzi1912给他取了“人字兄”这个名字。

我打开邮件,做好了再看一遍闹鬼的PPT的准备。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次的邮件竟正常打开了,没有设置好的自动播放,也没有PPT附件。只有邮件的正文写着这样一行字:我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今天给你第一次警告,趁早收手。

我盯着这行宋体五号字,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的恐慌。然而我还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那些伴随着哀乐的黑白幻灯片从来没有吓到过我,更不用说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所谓的警告了。

但我仍然好奇,对方究竟是恶意竞争的职业对手,还是另有图谋的神秘人。

第二天的早报上终于没有关于“谜一尸一再度出现”的新闻,那是因为昨天晚上我没有再收到和前两天类似的邮件了。

我心里很清楚,这两天的“现一尸一事件”一定都与那个发邮件威胁我的“人字兄”有关,从他所掌握的资料来看,他一定是个知道内幕的人。因为他不仅对白墓公司的目标男一性一了如指掌,更对我和那些男人假装一交一往的事情一清二楚。如果从邮件里的照片来看,那家伙甚至还是个跟踪狂,他的偷一拍技术也远远好过了现在的很多职业私家侦探。

到底是谁呢?我越想越抓狂,端起桌上的黑咖啡灌了一大口。接着随手一抽一出一张纸来,开始涂涂写写。

“啪”的一声巨响,正全神贯注于草稿纸上的我还以为是电脑屏幕发生了爆裂,抬起头来才看到老板铁青的脸,一本厚厚的资料夹正扔在我面前的办公桌上。

“boss,”我一愣,忙把手中的纸窝成一一团一,“有什么事吗?”

“白亦秋,”老板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了我的名字,“真有你的啊。”

老板的声音很大,公司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向我的方向。我有些窘迫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自己看看。”老板把资料夹推到我面前。

我疑惑地翻开文件夹,里面是我和姑姑见面时的各种照片,还有几张打印出来的关于我身份调查的材料证明。材料的后面仍旧是相片,不过等等——这些相片都是我和白墓公司目标男一性一约会时的相片,更关键的是,和最近那两名目标男一性一的合影竟和邮件PPT里用到的一模一样!

我微微震惊地合上了资料册,站起身来。老板的身材浑一圆,个子也不高。我和他面对面站立时,甚至感觉自己可以俯视他。

这一天终于到了。我记得姑姑曾经说过,伪装再完美的潜伏者也终有被暴露的一天。

“你需要我解释什么?”我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解释什么?”老板哼了一声:“跳过没用的,我现在可以直接以窃取商业机密的罪名起诉你!”

老板果然认真了。

我轻蔑地一挑眉梢,“窃取商业机密?就凭这几张偷一拍来的照片和一份身份关系证明?”

我环顾了一下周围,所有人现在都在以一种看好戏的表情望着我和老板,其中最得意的,自然是小郭。也许我离开之后他一直盼望的升职机会就能顺利到手了。

“没错,我的确是白漆兰的嫡亲侄女,我也不否认我和姑姑之间经常来往的事实。我知道在这个事实存在的前提下,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们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说,我并不是你们以为的商业间谍,我也从来没有窃取过关系公司利益的任何一点商业机密,更没有私下与白漆兰合谋做过任何有违商业原则的勾当。就凭你们现在所掌握的证据,最多也只能说明我和白漆兰的亲戚关系实际存在,却构不成任何可以起诉我的条件。”我不屑地瞟了一眼桌上的资料夹,平静地解释道。

老板的脸色似乎稍稍有了变化,愣了片刻之后,他才又找到一个可以说道的理由:“那些和你约会的男人呢?少说也有十来个了吧?你们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难道公司连员工的私生活也要干涉吗?那些都只是朋友罢了。”我淡淡地说。

“你撒谎!”刚刚还在一旁安静的小郭绕过办公桌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那些男人明明都是白墓公司的客户,这点我已经查证了,你别想再狡辩。说来说去,你还不都是在为白墓公司卖命?!”

我沉下脸来:“我说了,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愿意把他们一个个找出来对质,随你的便。”

说完我拿起提包,大步走出了公司大门。

电梯的门关上之前我最后望了一眼公司门口的“梦之城”几个花体大字,放肆地笑了起来。

那些男人都已经和一陰一间的新一娘一完婚了,如果真心想找,恐怕只能去盗墓了。

盗墓。

这个词在我脑中闪现的时候我再一次困惑了,刚刚有那么一下,我真的就以为那个给我发邮件恐吓我的“人字兄”就是小郭,而他所说的“我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指的不过也只是我作为商业间谍潜伏一在梦之城的事情罢了,因为那些照片正是他跟踪拍下的。不过现在转念一想,又发现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每次一尸一体惊现的新闻上报,我都会在前一天晚上收到与之相对应的恐吓邮件,这说明给我发邮件的人就是掘一尸一者,或者是和掘一尸一者有着某种密切关系的人。否则他不可能提前知道一尸一体的身份。小郭虽然狡猾一奸一诈、一爱一耍手段,却不至于为了升职而疯狂到挖坟掘一尸一。所以这样看来,“人字兄”另有其人。

原来是姑姑。

原来一直被我称作”人字兄“的那位神秘人,竟然就是姑姑。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小郭拍到了我和每一个目标男一性一约会时的相片——那是因为我的约会行程表掌握在姑姑手里;也解释了那两起怪异的掘一尸一案——除了白墓公司的人,没有人会知道冥婚举办的场所——也就是一尸一体埋葬的确切位置。

”亦秋,你太狂傲了。“

太狂傲了。

太狂傲了。

太狂傲了……

这是姑姑训斥我时最一爱一说的一句话。

也许这只是姑姑为了教训我而给我的惩罚和考验。我冷静地自我安慰,心里却更加不服,因为我知道我完全可以做好公司的所有工作——凭我自己一个人。

我终究要接替姑姑的位置,即使是在她不乐意也不情愿的情况下。她的智障独女没有任何资格与我相提并论,而且,她也不姓白。

我坐在镜子前,一边沿着眼角狠狠画着眼线一边盯着镜中越发冷艳绝美的面容。

姑姑已经老了,白墓公司需要的是我,只是我。

我收起化妆包。看了一眼时间——22点整。

我该出门了。

我换上最漂亮的裙子,关门之前最后瞟了一眼客厅的储物柜。姑姑的一尸一体应该已经冷了吧。

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也许是害怕撞鬼的原因,选择在今晚出门的人较平时少了很多。

我刚刚关上车门,尹林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我把持着方向盘,不时斜过眼睛瞟一下尹林熟睡中的侧脸,安静,唯美。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他属于欧一陽一家死去的女儿,也许我会一爱一上他。

开个玩笑。

欧一陽一家把礼堂选在了位于郊外的一栋家族别墅附近,那里有一片起伏和缓的小山坡,上面种满了恶毒而美丽的曼陀罗。

我把车一直开上山坡,停在了花丛旁。

”亲一爱一的,我们到了。“我轻声唤醒了尹林。

尹林一揉一了一揉一朦胧的睡眼:”我怎么感觉这么累……“

”你睡了很久。我们下车吧。“说着我打开车门,踏上了浸泡在花香中的软泥。

尹林在另一边下了车,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

”不是说去看夜场电一影吗?这里是?“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我困惑地说。

我扯开嘴角笑了笑:”你很快就会一爱一上这里的。“然后示意他跟上我。

我带尹林来到花丛正当中的位置,在一尊木棺前停住了脚步。

”我记得你说过你很一爱一那个死去的未婚妻,是吗?“我抚一摸一着木棺,轻轻地问。

尹林望了望面前的棺材,又望了望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听出他语气里明显的虚弱。

”你的新一娘一在这里等你呢,你不想见到她吗?“我向尹林一逼一近了一步。

”亦秋,你清醒一点。“尹林向后退了一步,后背靠上了木棺,他的语气在变得更加虚弱。

我满意地笑了笑,又向他一逼一近了一步:”还记得我们上次看的那场电一影吗?我还记得我对你说‘如果最后维克多是和僵一尸一新一娘一一起生活在地狱里,说不定会更幸福呢’,你也同意不是吗?“

尹林摇了摇头:”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声音虚弱到不行,却听不出一丝恐惧。

”想帮你们一团一聚。“说着我顺手推开木棺,一股凉气自他的背后腾然升起。

现在,只需要我轻轻的一推,尹林便会立刻和那位等了他一年之久的僵一尸一新一娘一相聚,然后永远长眠在地下,直到海枯石烂。

”白亦秋,你收手吧。“尹林冷冷地说。他好像恢复了一精一神,声音也变得铿然有力,迷一药的功效似乎在顷刻间彻底失效。

”你……“

”你看看里面。“尹林转身闪到我背后,示意了一下木棺。

我走近向里面望了一眼——空无一人,或者说,空无一一尸一。

世界在瞬间被颠覆,我盯着空空的棺材,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这是怎么回事?“我开始失去控制地狠狠揪住长发。

”自我介绍一下。欧一陽一尹林,欧一陽一家族继承人,也是白墓公司最新一笔生意的客户。“尹林仍然保持着那无比绅士的姿态和微笑,风度翩翩地朝我微微欠了个身。

”什么?“晕眩感越发强烈,尹林的轮廓开始在我的眼前摇晃不止,我双一腿一软,瘫倒在棺材前。

”现在你明白了?“尹林望着我,表情轻蔑而高傲。

”欧一陽一家……一陰一谋!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一陰一谋!“我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

”现在才觉悟,有点太晚了吧。我警告过你,要你趁早收手。如果你一早就听了我的警告,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他靠近我轻声说道。

原来是他,那个给我发恐吓邮件的人原来不是姑姑,而是尹林。我呼吸着弥漫花香的空气,想到姑姑此刻正变得冰冷的一尸一体,悔恨感瞬间如同毒药一般深深侵入五脏六腑,痛得我撕心裂肺。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

”为什么?为了欧一陽一家族的事业。“尹林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接着说:”白家垄断冥婚经营已经足足一百年了,只要你们存在一天,就必然会继续凌驾于我们家族之上。只有除掉你们,我们欧一陽一家才能独占鳌头。“

我抬头望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愣愣地僵在了那里。

尹林弯下腰,伸手帮我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然后换上一副一温一柔的表情说:”亲一爱一的,我们走吧。你的新郎们正在等你呢。“说着尹林将我从地上拉起来,走进花丛深处。

我惊讶自己竟然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想过挣脱他的手不顾一切地逃离这个噩梦般的花园,而是恍恍惚惚地跟着他来到了花丛深处。

尹林在一片空地前停住了脚步,那里此刻正整齐地躺着一排身穿新郎装男一尸一。

我尖一叫着向后退了两步,再次无力地跌倒在地。

”还记得他们吗?他们都是和你订了婚,却又不幸死在婚前的未婚夫啊。“尹林望着面前成排的男一尸一,转过头来笑着对我说。

我拼命摇着头,只感觉混杂着绝望和恐惧的眼泪不断地被风干在脸上。

”不记得了吗?“看到我的反应,尹林微微皱起了眉头,指着面前最新鲜的一具男一尸一说:”你看看他,他的脸还没有腐烂。认出没有?他是你最后一个未婚夫,吴子轩。“

我盯着面前那具刚刚开始腐烂的一尸一体,意识全无地倒在了旁边。

尾声

夜晚的风很凉,吹干了我脸上最后的一滴眼泪。

头顶上方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只有天边的点点零星在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最后的一点意识正随着体一温一慢慢消逝,我的眼睛也开始不听使唤地想要合上。

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在哪儿。

恍惚中,只有眼前的一行小字在夜幕下变得越发清晰——2012年,农历七月十五,我和亦秋终于结婚了。

后记

公元1912年,英国泰坦尼克号因为撞上冰山而沉入北大西洋底。

公元1912年,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举办了第五届奥运会开幕式。

公元1912年,中华民国元年。白府上下为了找一个失踪的新一娘一而发了疯,而白家的女儿为了报复那个逃婚的新一娘一,开始了冥婚的经营。

公元2012年,在经营冥婚整整一百年之后,白氏家族却因为某个不知名的原因,一一夜之间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上一篇:民间怪谈故事之织梦 下一篇:阴阳亲

Copyright © 2016-2025 www.nkfx.cn 趣谈网 版权所有 Power 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