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故事之浮尸

灵异故事 2023-03-18 10:50www.nkfx.cn灵异事件

趣谈网一句话鬼故事超吓人

开始!我被敲玻璃的声音惊醒。一开始我以为是谁在敲窗户,直到我听见镜子那头的敲击声又响了一次。 故事讲完了,你、看懂了吗?!

长篇鬼故事 悬疑故事之浮尸

我被电话吵醒的时候,是凌晨一点三十五分。

“喂,你到了?”我迷迷糊糊地顺手接了电话,忽然意识到这是办公用的手机,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可惜为时已晚。

“是我。”电话那边响起一个年轻的男声,他似乎有意压低了嗓门。“是自律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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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我不客气地问。

“听说你擅长处理杀人案件。”他含含糊糊道,“没错吧?”

“我不知道是谁给了你这个电话号码。”我粗暴地说,“但他应该提起过我的工作时间,虽说不需要预约,但晚上是我的私人时间,尤其这个时候。”

“事发仓促。”他的声音有点慌张,“我需要你的帮助。”

“找我的人都需要帮助。”我无动于衷,“不过我至少得知道自己在帮谁。”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他哆哆嗦嗦地说,“这并不影响我把报酬存到你的账户上。”

“听着,我是个律师,不是杀手。”我冷冷地提醒他,“我的确是为了赚钱而工作,可我的原则是先了解情况再决定是否受理。来历不明的钱收得容易,花的时候往往很烫手。”

“十几分钟前,有个人从窗户里爬了进来,我把他打死了。”他完全无视我的话语,梦呓般地自言自语,“我该怎么办?”

“报警。”我简明扼要地说。

“要是能报警我还找你干什么?!”他带着哭腔。

“他从窗户爬进了哪里,你的家?”

“是的。”

“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我强忍住挂断电话的冲动,“你打死了一个私闯民宅的家伙,这类事情应该交给警察处理。他们勘察现场后,如果确定是正当防卫,根本不会起诉你。要是他们认为你防卫过当,到那时再来找我吧。”

“别挂电话!”他几乎是叫了起来。随即又压低了声音,“请听我解释……我打死的是自己的。”

“有意思。”我嘟哝了一句。把椅子拉过来坐下,“她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门不走呢?”

“她喜欢恶作剧,平时经常以吓我为乐,估计这一次也是。”他轻声抽泣着。“我正好起来上厕所,路过厨房时发现有个黑影从窗里钻进来。最近我住的小区发生了不少夜间盗窃案件,我吃了一惊,以为是小偷,就抄起地上的电饭锅扔了过去,于是……”

“于是她就死了?”我叹息道。“她真是玩过火了,害人害己。”

“事情的经过你都知道了,给我出个主意。”

“我还是觉得你该报警。”我温和地说,“这种情况下无论你打死的是谁,顶多算是误杀。你多大了?”

“我是个学生。”他补充了一句,“大学生。”

“赶紧打电话报警,然后通知你的父母。”我坚定地说。

“晚了。”他绝望地说。“现在警察不会相信我的。”

“出了什么情况?”我紧张地问。

“我……”他欲言又止,好半天才下定决心似的开了口,“我把她的尸体丢到河里了。”

“愚蠢!”我猛地站起身。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纯属是自掘坟墓。知道吗?”

“知道,我现在后悔了,所以才打电话找你。”他抽了下鼻子,“尸体已经被水冲得无影无踪。”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把尸体捞出来。然后再弄回你的住处?”我讥讽地问。

沉默了很久,他蹦出一句话“我可以给你双倍酬劳。”

“别冲动。”我用安慰的语气说。“你知道我的住址吗?知道?那太好了,马上赶过来,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有些事情还是面谈为妙。”

“雾很大。”他犹犹豫豫地说,“天亮后再去不行吗?”

“天亮后尸体很可能被发现。”我加重了语气,“倘若你不介意的话。”

“我立刻就去。”他说,“可是街上没有出租车。我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到。”

“没关系,我等你。”挂了电话后,我发出了一声冷笑。

今晚是冬天罕见的大雾之夜。

从中午开始,横贯城区的河面上就不断升起雾气,到傍晚时分,已经浓得成了一床厚厚的雾毯。我站在窗前向外望去。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混沌之中,溟蒙中只有楼下的路灯挣扎着透出橙黄色的光芒,街道上静悄一哨的,没有行人,没有车辆。

我去洗了把脸。又给自己泡了杯热茶,用毛毯盖住双腿,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

那小家伙自称是大学生,这点我并不怀疑,我甚至能猜想到他毛茸茸的胡子以及额头上的青春痘。一个稍有社会经验的成年人,断然不会三更半夜地跑来和我胡说八道。

圆滚滚的电饭锅砸到人的脑门儿上,致死的几率是多少我不敢肯定,想必不会比撞到上而毙命大到哪里去,尤其还是隔空扔过去的。就算他的女朋友霉星罩顶,一命呜呼,他是如何把女友扔到河里的也是个问题。

即便找个最胆大妄为的司机,要他在这种鬼天气把车开到河边,换来的肯定是拨浪鼓般的摇头“谁敢开谁就去开,反正我不行,我敢保证他一定会把车开到河里去!”

把尸体背过去丢掉倒也是个办法。但这小家伙在电话里分明地告诉我,他是在十几分钟前失手杀了人,而离河边最近的居民区,步行走过去也要二十分钟,何况还扛着个沉重的尸体,在大雾里踯躅而行。

我瞥了眼来电显示,应该是插卡式的公用电话。他能装模作样地和我鬼扯半天,自然不会在这种地方留下破绽可抓。

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我摇摇头,目前除了观望也没别的办法。

电话铃响起来时我看了眼表,两点整。

“我走到花园广场了。”他气喘吁吁地说,“一路上连个人都没看到,真瘆得慌。”

“没看到人是好事。”我不紧不慢地说,“你是不是迷路了?前边有个岔路口,你顺着西月街一直走,然后沿着河边就能走到希望广场。”

“明白了。”他松了口气,“到了那里我再给你来电话。”

“到时我出去接你。”我给他打气,“十分钟后我们就能见面了。”

一直等到三点,他也没有音讯。我打了个呵欠,正琢磨他是不是就此消失无踪时,电话响了起来。

“完了,完了。”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一切都完了。”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你在哪儿?”

“我在河边!都怪你,为什么偏偏要我走这条路!”

“因为这条路最近。”我解释道,“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我女朋友的尸体浮在河面上,我看到她了,她被冲上了岸!”他语无伦次地说。

“你是不是被吓破了胆,出现幻觉了?”我叹息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开始吼叫,“天啊,天啊!”

“又怎么了?”我被吓了一跳。

“有人看到我了,他正朝这边走过来!”

还没容我回答,电话便被挂断了。

真有意思。我想,事情就和这个房间一样,变得乱七八糟了。

我正琢磨要不要去河边看个究竟,他又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我问。

“没事了。”他瓮声瓮气地说。“我把事情解决了。”

“你怎么解决的?”

“我把两具尸体都丢到了河里。”他的声音很空洞,

“应该不会再被冲上来了。”

“两具尸体?”

“是的,”他说,“我把看到我的那个人干掉了,我……”

“够了!”我打断了他的话,“别跟我演戏了。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要么实话实说,要么我挂电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火气比我还大,“我落到这般田地都是被你害的。你得负责到底!”

“我怎么害你了?”我平静地反问,“你和我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如我所料,他用一顿咒骂作为回应,末了开始威胁“我要是被警察抓到了,你也别想逃脱干系!”

“对不起,时间到了。”我按下了通话结束键。

半个小时过去了,雾气反而越发浓重。

被这小家伙这么一折腾,我彻底失眠了。与其坐等天亮,不如找找线索。

他说他住的小区里最近发生过几起夜间盗窃,这我倒是有点印象,前几天在报纸的社会版上看到过相关报道。

我在报纸筐里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看到小区的名字后,我吹了声口哨。

河畔金泉。

名字里透着股俗气,但没办法,当下时兴这个。能买得起那里的房子,至少是个中产阶层。假设那小家伙真住在那里,也是依靠父母的福荫。

从那个小区走到河边至少要半小时,我松了口气。本来我还有点担心他说的是实话,如今看来全都是瞎扯。

没想到他又打来了电话,出于好奇,我还是接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道歉。”他可怜巴巴地说,像是只被驯服了的羔羊。

“我不和孩子计较。”我淡淡地说,“还有别的事情吗?”

“我刚才想了一下,明白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了。”他顿了顿,“我住在河畔金泉小区,为了名副其实,开发商挖了一条人工河流,直通横贯城市的那条河,我就是将女朋友的尸体丢到了那里。”

我愣住了,这个情况我倒不知道,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说的是真话“然后呢?”

“然后?……我确实杀了那个目击者!”他神经质似的发出一声尖笑,“我用河边的石头把他打死了。”

“你可真能干。”我冷冰冰地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是从父亲的通讯簿上找到了你的电话。我的父亲是梅秋涛,相信你听说过他。”

我扬起了眉毛,听说过,本市著名的企业家,生意蒸蒸日上,大有称霸省内小商品零售业的趋势。

“要是能让我平安无事,我让爸爸支付给你十倍的费用!”提到钱,他的口气变得洋洋得意。

“你完全没必要找我。让你父亲去处理一切就行了。”我感到一阵厌恶。

“我父母都在国外,他们得下个月才能回来。”他可怜巴巴地说,“我要是被捕了,报纸电视再一宣传,麻烦可就大了。”

“我以前从未处理过这种事情。”我长叹一声,“你还是找别人帮忙吧,就当你我没有联系过。”

“需要多少费用你开个价!”他慌神了,“我是独生子,爸爸肯定会如数支付!”

“我不缺钱。”我伸了个懒腰,“虽然和你父亲没法相提并论,可也算得上衣食不愁,为什么我要冒这个风险呢?”

“那么……”他沉吟了一下,“市律师协会会长快退休了,你不想接任吗?”

“好大的口气。”我笑出了声,“不过你倒挺善解人意的。”

“明天我就给爸爸打电话。以他的人际关系,这是小事一桩。”他的语气轻快了许多,“现在我该怎么办?”

“按原计划,到我这里来。”我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你在什么位置?”

“马上就要到希望广场了。”

“希望广场的东边有个公园,公园大门正对的那栋楼就是我家,三单元402,记住了?”

“没问题。”他喜滋滋地说。

我自嘲地笑了几声,恐怕此刻这小家伙正在心里嘀咕世上没有忠诚,没有背叛的代价只是筹码不够。不过……管它呢。

四十多分钟转眼即逝,他似乎是被雾气吞噬了似的,无影无踪。

我不禁焦躁起来,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离天亮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要是再拖拉下去,事情就会变得更加难办。

刚才那一次他是用手机打来的,我试着拨了回去。电话响了半天,总算接通了。

“你找谁?”说话的人嗓音沙哑,明显不是那小家伙。

“对不起,打错了。”我当机立断地挂上了电话。

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地打了回来,我想了想,拿起话筒。

“你认识机主吗?”还是刚才那个接电话的人,“我是巡警,请你务必说明。”

我打算坚持说自己打错了电话,转念一想,手机里肯定有刚才的通话记录,只好老老实实地报上了身份。

“机主是谁我不太清楚,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些法律上的问题要向我咨询。”我不慌不忙地说,“我约他到我这里面谈,等了半天不见他来,就打过去问一下。”

“咨询法律问题?”他怀疑地问,“在这时候?”

“偶尔会有这种情况,你现在不也是没闲着嘛。”我半开玩笑地说,“机主到底怎么了,不会是出事了吧?”

“看起来像是不小心摔倒,后脑勺磕在石头上身亡了。”话筒里隐隐约约地传出流水声,“有人打电话报警,自称在河边发现了一具尸体。我们赶过去后发现尸体旁边有个手机。刚把案件通知给刑警大队,你就打来了电话。”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

“他可真够倒霉的。”我谨慎地说,“都怪这鬼天气。”

“我也这么想。”警察赞同道,“死者是个三十多岁的,看衣服应该是市政局排水处的工作人员,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这个人吗?”

“是男的,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我说。“单凭声音很难确定人的年纪。”

警察让我重复了一下姓名地址,末了嘱咐我不要关机,等刑警到来后或许会找我询问情况。

我的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事情变得越发难以控制了。

五分钟后,那讨厌的铃声响了起来,我边接通边琢磨是不是该换个铃声。

做好了应付刑警询问的准备,不料听到的却是那小家伙吃吃的笑声。

“吓了一跳吧?”他说。“你肯定是被吓了一跳。”

“听着,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样。”我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如果你胆敢再来电话,你清楚会有什么后果。”

“要是你敢挂电话,我就去报警。”他的语气生硬,“反正你已经和案件扯上了关系。”

我怒极反笑“你觉得你有要挟我的本钱吗?”

“你误会了。”他诚恳地说。“我完全没有那种想法。实际上我这么做,是为了你更卖力地工作。”

“这话怎么说?”

“先问个题外话。你刚才要我到你那里去,打算怎么替我清洗罪名?”

“说今晚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你们小区最近不是经常有盗窃案件发生吗,把你女友的死推到小偷身上就可以了。”

“不行。”他干脆地否定,“即便你能找到我去你那里的合适理由。也没办法把她的死归咎到小偷身上。”

“因为你是故意杀了她?”我冷冷地问。

“一部分,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她,恰好我喝得有点多,就上前和她聊了几句,她的反应很激烈。我一生气就不小心杀了她。”他平淡地说,仿佛在描述某桩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朋友,从证件上看,是个叫赵春萍的律师。”

我的太阳穴刺痛起来。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我知道赵春萍,年轻有为的姑娘,律师界的后起之秀,没想到她会被这种方式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恕我最开始没说实话。”他慢悠悠地说。“我不确定你和她有没有什么交情,所以除非把你也牵扯到这案件里,不然我实在没把握你会全心全意地为我效力。”

“你真的是大学生吗?”我嘎声问。

“如假包换。”他说。“正在攻读心理学硕士,以后父亲的生意还要靠我继承,得多学点本事。”

“你肯定是个合格的接班人。”我无力地说,“那个手机是赵春萍的?”

“猜对了。我也没完全对你撒谎,我确实是把赵春萍扔到河里,在去你家的路上发现她被冲到了河边,然后遇到了那个夜班工人……”

“别说了。”我感觉胸口闷得厉害。“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十分钟后我再来电话。”

事情变得简单起来了,那小家伙兜了一大圈,说了一堆鬼话,为的是让我丧失戒心。没错,如果他上来就全说实话。我反倒会起疑。不愧是研究心理学的。把人的思维盲区搞得很清楚。

前两次用公用电话。为的就是让我没法主动联系到他,以免打乱他的节奏。第三次用了手机,加上利诱,足以使我昏了头地再把电话打到赵春萍的手机上。我只是更倒霉,恰好在警察赶到的瞬间打过去了电话,不过早一点或晚一点并不重要,警察总会去查通话记录的。

现在的情况是,我给平时素无来往的赵春萍打了电话,而电话在被杀害的夜班工人身旁,我因为不知情,还在电话里和巡警说了些像是谎话的实话。

那小家伙说的话没错,他这么做虽然还不足以让我成为重大嫌疑人,但想要洗清自己,得颇费一番周折。

究竟是他天性冷酷狡诈,还是家庭环境让他习惯了尔虞我诈,我不清楚。不过正应了那句话老家贼反被小家雀叨瞎了眼。

他准时打来了电话。

“你想明白没有?”他咄咄逼人地问。

“你杀人时留下痕迹了吗?”我直截了当地问。

“没有。”他说,“就算赵春萍的衣服上留了点指纹,也早被河水冲刷没了。至于那个工人,我是用石头在他的脑袋上来了一下,做得很干净。”

“不管你现在到底在哪里。还是先到这里来。”我看了看表。“现在离天亮没多长时间了。要抓紧时间。就说你傍晚替父亲来找我拿一些法律文件,正赶上大雾,为了安全我就留你住了一晚。你正好顺便替我作证。告诉警察我接了几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虽说有点可疑,没有直接的证据,你只要事先和你父亲沟通好,谁也拿我们也没办法。”

“的确是实用的主意。”他赞叹道,“不过你得等我几分钟,我有点事情要办。”

“时间很紧迫!”我怒气冲冲地说,“千万别节外生枝了!”

“放心吧,这次我肯定尽快赶到。”

事已至此我反而放宽了心。没有任何契约关系比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更为保险。虽说有被人利用的感觉,但结果只要不出太大的偏差,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由窗口看去,雾气像是一团掺了沸水的浆糊,在躁动的,逐渐变稀。天幕上的深蓝也渐渐可见,这是不祥的预兆天亮雾散就在眼前。

“我很快就到。”他总算是打来了电话,像个哮喘病人似的上气不接下气,“三单元402,是吧?”

“没错,别那么多废话了!”我感到手心全是冷汗,“再磨蹭一会儿,路上碰到了人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刚经过花园广场,前边好像有人在说话!”

“你怎么才到那里?!”我急得几乎嚷起来,“刚才不是说已经快到希望广场了吗?……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你别走西月街了,那里有公交公司的调度室,你刚才听到的人声应该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向南走,走捷山街,然后从吉祥巷插过来。”

我紧张地听着电话,似乎能听到他奔跑的。

“吉祥巷在哪里?”

他的这个问题让我险些跳起来“你看到一个红顶的小楼没?”

“我找找。”他说,“看到了。”

“那旁边的巷子就是。大约二百多米长,走到头,向右拐,再走两千多米,你就能看到希望广场了。”

“这真是一条巷子吗?”他急促地呼吸声让我都觉得疲惫,“够宽敞的。”

“两侧是不是二层的待拆楼房?”

“不,我看到了一个蓝色白底的建筑……我跑到公安局的后门了!”

“小点声!”我感觉心脏都快停跳了,“转身往回跑,找到我说的那个红顶的小楼、不是大楼!”

我把耳朵紧贴在话筒上,他的脚步声越发沉重,看来体力也快消耗殆尽。一声响亮的汽车喇叭声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没事。”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紧张,“我到了希望广场了,正在过马路,刚才的喇叭声是公交公司停车场里传来的,隔着一堵墙,没人看到我。”

凌晨五点零五分。终于响起了轻轻的。

我飞快地打开门。一个穿着蓝色运动装的男孩跌跌撞撞地走进来,随即瘫倒在客厅的地板上,满脸痛苦地大口喘着气。

我轻轻地把门关上,一颗心总算回到了肚子里。

这个男孩比我想象中还要稚嫩。

大概是因为激烈的奔跑,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鸟窝似的。身上的运动装倒还算干净。但怎么看也是廉价货,脚上的运动鞋更是惨不忍睹,好几个地方的皮都裂开了。

梅秋涛的儿子会是这副德行?

他从地上爬起来,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到底是谁?”我皱起了眉毛。

“如你所想,我不是梅袱涛的儿子。”他耸耸肩,“准确地说。我住在河畔金泉旁的平房区里。不过我确实在读心理学。”

我哑然,跌坐在椅子上。

“很抱歉,对你撒了谎,可时间不允许我作太多的解释。”他真诚地说,“看来咱们相互的证言要改一改才可以。”

“怎么改?”我下意识地问,脑海里一片混乱。

“我叫刘劲松,你或许不记得这个名字,应该对前一阵子某个女孩被杀的案件还有印象吧?”他神情阴郁。

我记得。半年前,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在河畔金泉惨遭杀害。嫌疑人很快被锁定,是个排水处的工人。那是赵春萍出道以后接的第一桩案件,她用尽全身解数。让嫌疑人无罪释放。因为那起案件开庭前被公众认定是证据充分,赵春萍成功地翻盘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从此她声名大噪,很快就成为律师界的红人之一。

“没错,就是那起案件!”刘劲松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赵春萍为了不输掉第一场官司,背地里用了很多阴险的手段。威逼利诱证人翻供,让我妹妹含冤九泉!”

“你没证据证明她这么做了。”我心中释然,“所以你对她一直耿耿于怀。”

“我一直盯着她,她丝毫没有悔过之意,那些卑鄙的手段照用不误。”他紧紧地握住双拳,手指的关节都发了白,“让她继续活下去,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所以……”

“所以你就杀了她。”我同情地说。“我能够理解你的行为。”

“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比较好。”他忽然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狼狈地跑来吗?”

我摇摇头。

“你答应为我作证后,我才回到河畔金泉旁边的一个偏僻之处,杀了赵春萍。”他用手拍了拍胸口,“然后把她扔到了河里。”

我目瞪口呆“你是先把那个男人给杀了?”

“是的。”他,“我先把赵春萍打晕,捆绑起来堵住嘴,放在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然后我拿着她的电话找到那个男人,杀了他。”

“为什么要干的这么麻烦々”

“因为这场大雾,帮了我很大的忙,但也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他凝视着窗外。此刻街道已经变成了清淡的水墨画。“那个男人在河道旁巡夜,很难确定他的位置。我喊叫他的名字会引起他的警觉,用赵春萍的手机给他打电话就很方便,静悄悄的夜,手机铃声格外刺耳。接通电话后我不吭声,挂断再打。反复几次,我就找到了他。他正在对着电话喂个不停,我趁机在他后脑勺上来了一下。”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还有一个理由,我不希望赵春萍死得那么早,事实上等我回去时,她已经在绝望和惊恐中挣扎了很久。”

“警察发现通话记录后不会觉得奇怪吗?”

“我已经想好了说辞。”他豁然转身,两眼闪闪发光,“前几天赵春萍联系到你。坦陈她在我妹妹的案件中弄虚作假,受到良心的煎熬,向你请教该怎么弥补。在你的劝说之下,她打算说明真相。结果那个男人知道了此事,惊恐万分,就把她骗了出来,杀了她。”

“那个男人的死又该怎么解释?”我回想着和巡警的对话,“还有一件麻烦事,我告诉警察自己是和一个男人通的电话。”

“石头本来就是河滩上的。可以解释他是在把赵春萍扔进河里后,心慌意乱,一时失足摔倒,恰巧磕到了后脑勺,我肯定石头上没留下指纹。”他胸有成竹地说,“那个电话可以解释成他打来威胁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犹豫不决。就没和警察说实话。我知道你在律师界的威望很高,纵然有些地方稍显不自然,也有本事解释通。”

“警察不会发现赵春萍比那个男人死得晚吗?”

“泡在寒冷刺骨的河水里,我想足以让尸体的死亡时间变得难以检验,要是再多泡上几天才被发现,死亡时间更是只能精确到以天为单位。”他凝视着我。黑色的瞳孔仿佛在燃烧,“只要你配合我。一切都没有问题。我能感觉到,你还是个有良知的人。白律师,求求你了!”

“如果我不配合你,你就咬定我是同伙?”我没有等他回答,“的确,这种事情即便我解释清楚。名誉也会扫地。有些事情公众不需要证据。他们更相信直觉。赵春萍的名声相当狼藉。若是我的证词让你为她偿命,我肯定会被认定是赵春萍的同伙,而赵春萍真正的同伙会怀疑是我杀了她,你干得真漂亮,让我压根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的眉间露出了喜色。

“我答应你,今晚的事情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我说,“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你是在哪里把赵春萍扔到河里去的?”

“河畔金泉的那条人工河。”

“你在电话里装神弄鬼时,告诉我她的尸体被冲到了河岸上。”我饶有兴致地问,“你怎么知道尸体真的不会被冲到河岸上?”

刘劲松怔了怔,勉强笑道“我相信不会那么巧,妹妹的在天之灵会保佑我的。”

“你来的时候因为临时改变了道路,没法去确认尸体有没有被冲上来。”我拿起窗台上的向外张望,“那里是河流唯一的一个急弯。很可能会坏了你的事。指望妹妹在天之灵保佑你。未免太幼稚了……啊!”

“怎么了?”他一个箭步蹿了过来。

“老天不遂你的愿。”我小声说,“老天在和你作对。”

他一把抢过我的望远镜,惊惶之情溢于言表“尸体真被冲上来了?”

我撒谎了,在这窗口上根本看不到那段急弯。

就在他抢过望远镜张望时,我戴着肉色橡胶手套的手狠狠地掐在了他的脖子上,望远镜从他的手中落下。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尾声

我把刘劲松的尸体平放在地板上,手机响了起来。这次我确定了一下。是自己的手机。

“你总算到了。”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场雾真的是成全了很多事,又坏了很多事。硬是把我在这儿困了一夜。那边替我做不在场证明的人都准备妥当了?……很好,这边你不用担心,昨晚有一个小插曲,但并不影响大局。你们选择我来执行,因为看中了我是本地人,现在看来。真是太英明了……嗯,我这就下楼。”

清理干净房间内的痕迹,出门前我忍不住又向卧室瞅了一眼卧室的床上,白律师的尸体西装笔挺。他是将近午夜才回来的,我已经在屋子里守候了。因为我知道他无论多晚都要风雨无阻地回家。把他干掉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可被大雾困在却完全在计划之外接应我的朋友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没有和我一同前来,结果他开着车被困在市郊,寸步难行。

另一件意外的事情则是,自律师大概是把手机忘在了书桌上,而他的电话铃声恰巧和我的一样,迷迷糊糊间我接错了电话。才引发了这段插曲。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命运?我不知道。

现在我要走了,我不打算对这起凶杀案作任何伪装。那些律师中的败类向来以“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来湮灭公正。而我也要让他们的死因“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而不了了之。

即便那几位巡警后来发现,和他们通话的是凶手,可谁又能证明凶手就是我呢,

要让某些黑了心肝的律师明白这就是一场悲哀且惨烈的复仇!

这个孩子不会承担凶手的罪名,相反,只会以被害者的身份供人凭吊。我不忍心对他下手,但在几百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还有十几个被自律师欺骗伤害的人,为这次复仇作了各种准备。一旦我有闪失,他们难保不被牵扯进去。分析利害,我只能选择后者。

他不该死,却和该死的人一起死了,这就是追求黑暗的公正所应付出的代价。

“真可惜,孩子,他比赵春萍更坏。”我轻声说,“我把你当成了一个坏心眼的富家少爷,才想顺手把你干掉。假如你能早点对我讲实话,我绝不会再三叫你来这里。原谅我,虽说咱们都是复仇者。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蹑手蹑脚地走下楼,坐上汽车。汽车驶离市区时,我让朋友减慢了速度。

汹涌的河水中。一具浮尸在水面上晃来荡去,被旋涡卷入了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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