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的火葬
趣谈网:一句话鬼故事超吓人
大伯是村里出名的大胆,一夜经过坟地看到同村的女子便打招呼,女子说走不动,大伯心肠好就背着走,但是越背越重。走了大半夜才到村口,挑粪的老伯起来的早,问大伯怎么一大早背着棺材回来,大伯说,昨天背的是同村的某某妇女,老伯失色道,不可能,那个姑娘已经死了两年了! 故事讲完了,你、看懂了吗?!
长篇鬼故事 二十年后的火葬
真***的倒霉!华新心里暗骂。他还真够倒霉的。
华新骑着他那辆已服役十五年的摩托出了县城,庆幸自己在县城里没有遇到交警,心里很高兴,目光开始贪婪地搜索着过往的女人。有时为了多看几眼前面的美女,他慢速跟在美女的电动自行车后面,直到前面的美女感觉到后面有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回头白了他一眼,他才装作没事人似的,加快速度向前骑去。
华新看到一个穿着暴露的靓女从他面前经过,一双小眼跟着靓女走了很远,如果脖子有转轴的话,华新的头会完全朝后,看个没完。
“咔嚓!”一声炸雷让华新差点滑倒在地,头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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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怎么大晴天的打雷啊!华新骂了一句,抬头看时才发现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乌云密布了。
“得赶快走,别雨淋着。”华新心想,他加快了速度,对匆忙而过的美女也只是看一眼算了。
坏了!华新正想加速行驶,光顾看美女和天空,没有注意到前方的情况。几辆摩托和三轮停在前面,交警正在检查过往的车辆。华新这辆无牌无证已经到了报废期的摩托要是被交警逮住,一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了。他想停车绕开,已经来不及了,华新的摩托距离交警只不过十多米了。怎么办?华新心里埋怨那个靓女为什么那么漂亮,否则他也不会盯着她那么长的时间看不到眼前的交警了。
有了,华新眼前灵光一闪,他要故伎重演了。
华新的摩托来到那几个交警的面前,稍微减慢了速度,然后满脸笑容地对那几个交警说:“你今天在这里呢,等下了班,晚上咱哥俩喝几杯啊,我下村还有事,就不下车了。”说完,华新加快速度向前冲去。
华新透过残破的反光镜往后看了看,几个交警正相互对视说着什么。
“也就是我华新如此的聪明,几个笨蛋让我耍了!”华新心中好笑,稍微减了一下速,目光又不失时机的再次搜寻过往的女人起来,但令他沮丧的是,宽阔的公路上已看不到几个人了,有的也就是几个大老爷们。
“嘟嘟……”后面传来警笛声。
华新借着反光镜朝后一看,吓坏了,那辆停在路边的警车已急速朝他这边开来。
要是被抓住,不但摩托难保,自己还得捱几下,诓骗交警可不是小事,华新心想。
华新将油门加到了底儿,已到了报废期的摩托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速度,整个车身在剧烈的颤动,烟筒喷出滚滚的浓烟,几乎遮住了半个路面,摩托发出尖利的怪声,盖过了天上隆隆的雷声。
老天爷也不作美,一声闷雷之后,豆大的的雨点劈头盖脸地朝华新袭来,在这急速的行驶下,雨点打在华新的脸上不亚于细小的石子,阵阵发疼,雨雾遮住了华新的视线,他只能靠直觉拼命地向前冲着。
华新在暴雨中急行的时候,开始埋怨他那当过乡镇武装部长的爸爸,要是能给他挣下万贯家财,他也不至于骑着这老摩托受这罪了。
雷声隆隆,雨点啪啪,在暴雨中急行了一会儿的华新突然感觉耳边少了一种声音,那就是警笛声。难道是雨太大了盖过了警笛声?华新朝后看了看,茫茫的雨帘遮住了一切,他什么也看不到。他又仔细的听了听,确实听不到警笛的声音了。
华新还是不放心,车速没有减多少,因为即使没有警车的追赶,这倾盆而下的大雨也不允许他停下来。
“嘟嘟……”没有等华新减速,摩托自己熄了火,停了下来。
也许是没油了,也许是摩托无法承受这大雨的浇洗,不管怎么样,任凭华新怎么蹬,摩托也是一声不吭了。
华新喃喃地骂着,将摩托停在一边,透过重重雨帘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距离家还有四十多里路,要是这样推着摩托回家,不被闪电劈死,也得叫大雨浇死。
该死的老天爷,该死的摩托,该死的老爷子,华新推着摩托一边往前挪,一边低声骂着他所怨的人和物,但声音湮没在大雨中,恐怕只有老天爷和被气死的老爷子的冤魂能够听到了。
一道极亮的闪电在他的不远处闪过,就像一条恶毒的银蛇冲天而起,随后是“咔嚓”一声巨响,华新不敢再骂了,要是真让老天爷和老爷子听到,非让闪电把他劈死不可。
一条银蛇再次窜过,华新心头一喜,因为就在那道闪电划过的不远处隐隐有一道红墙。有墙就有住房,有住房就有住户,让他这个倒霉蛋暂时避一避雨总是可以的。
华新艰难地推着摩托向前跑了几步,这几步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还是来到了那道红墙前,确实有住房。但是,绝对不是一个村落,村落没有这么小,应该是一个工厂吧?华新极力回想着这个所在,可惜,他平常光顾着看路上的美女了,没有注意路旁到底有哪些所在。不管是什么地方了,先到里面避雨吧。华新将摩托放到旁边,来到大门前,那是一个巨大的栅栏门,即使如此,倾盆而下的雨帘加上阴暗的光线,华新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有人吗?开开门,我避避雨!”华新张着大嘴用最大的声音朝里喊着,很快,顺头流下的雨水就灌进他的嘴里,他被雨水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声音比他的喊声不小,等于他在喊了。
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华新眼前直冒金星,他抬头准备再喊几句,刚想张嘴,木雕泥塑似地愣在那里,一个幽灵站在他的面前,华新没有看到这个幽灵什么时候站在他的面前的,而且对方几乎是被一个黑筒子罩在那里,看不到头,看不到手臂,无声无息地站栅栏门后。一道闪电闪过,那个幽灵露出一部分狰狞的面孔。
华新了,自己一定来到鬼府了,他想大喊,但干张嘴喊不出声,他想跑,但腿已经不属于他了,双腿只有筛糠的份儿了。华新大脑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的魂魄正慢慢向面前的这个幽灵飞去,他完了!
“避雨吧?进来吧。”幽灵慢慢地说。
“不,不……我……我不避雨……”华新艰难地战战兢兢往外挤着那几个字,他希望这个幽灵能够放过他,如果那样,即使是再大的雨,他也要走,他等在大雨中,在等着幽灵赦免他的魂魄,放他一马。
幽灵可没有丝毫放他走的意思,嘎嘎,栅栏门被打开了,“进来吧,这天没法走。”幽灵悠悠地说。
华新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像一个僵尸一样挪动着脚步,跟着幽灵往里走。
幽灵慢慢向前走着,黑色笼罩着整个身体,华新看不到他的脚,更听不到他的。华新的整个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但他不敢跑,就像一只老鼠见了猫,即使猫没有搭理它,它也得乖乖地等着猫的残杀。现在的华新就是一只老鼠,前面走着的幽灵就是那只猫。恐怕此时的华新还不如那只等待残杀的老鼠,他更加惊惧。
吱扭!幽灵打开了鬼门,华新实在不愿意进入鬼府,但脚就好象不属于他了,哆哆嗦嗦地跟着幽灵进入了鬼府。
鬼府竟这样狭窄,大约二十来平,昏黄的烛光下,能够看到屋里的情况,一张单人床靠里放着,一个木制沙发和大理石的茶几靠右墙而放,靠右侧的门口处有一个冰箱,左侧一张小桌子上放着一台二十一寸的彩电。
鬼府就是鬼府,现代社会的设备都有,但鬼府冰箱和彩电都不用电,否则,为什么长蜡烛呢,华新害怕的同时,心中狐疑着。
“坐下吧!”幽灵幽幽地说,说着将身上的那个黑筒摘了下来。
华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他不敢看幽灵那吓人的面孔,一定是惨白的脸上,血红的舌头长长的耷拉在嘴外,空无眼球的眼眶内流着黑血,杂乱的长发披在肩上,华新在心中想象着幽灵的模样,是越想越怕,加上大雨的浇洗,他的身体抖作一团。
“淋透了吧,我给你找身干衣服穿上。”幽灵说道。
这个幽灵还够仁慈的,看样子,暂时幽灵不会处分自己的,华新心中狐疑着。眼睛睁开一条缝,不敢直视幽灵。
透过那道缝隙,华新看着眼前的幽灵,他没有看到长长的舌头、流血的眼眶、杂乱的长发,而是黝黑的寸发根根直竖,略显清瘦的面容透出一丝憨厚,白色的短袖衬衣扎在灰色的休闲裤内。
这哪是幽灵啊,这不就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吗?看到幽灵这个样子,华新心中的恐惧减少了几分,但他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句:“你是……”声音有些颤抖。
“我是这里的,今天该我值班。”幽灵在床上翻弄着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几件衣服。
“这里不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华新身体抖动地也轻了。
“看样子,你不常去县城吧?这里不是嘛。”幽灵把衣服拿到华新面前,“快脱了,换上这身吧,可能不合适,先凑活着穿吧。”
“好!”华新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火葬场的管理员啊,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回了原位,“有手巾吗?我擦擦!”回过神来的华新倒是不客气。
“有。”那人将手巾递给华新。
华新脱了个精光,顺手将湿衣服扔在一边,用手巾从头到脚擦了一遍,连不该擦的地方都擦了,然后将手巾扔到湿衣服上,拿过那身干衣服穿上了,别说,还成合身的,华新感觉舒服许多了。
那人看着华新换衣服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什么。
“你在这里任什么职啊?”华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梳子梳着头上仅剩不多的头发,固有的官腔又拿了出来。
“你是……你是华新吧?”那人站在华新对面说,话语中透出几分惊喜。
华新再次抬头仔细看了看那个人,似曾相识,但他实在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我是华新,你是……”
“老同学,不认识我了吧?二十年前,我们同在二中上学,你在十四班,我在十五班。不记得我了?”那人笑着说。
“原来是老同学啊,”华新这才站起来,因为他知道,今晚不但有避雨的地方了,少不了还得小酌几杯,“可是,我记性不好,你怎么称呼来着?”
“你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叫于新安,想起来了吗?”这个叫于新安的将华新按坐在沙发上,自己拿了把椅子坐在华新的对面。
“哦,是于新安啊,想起来了,哎呀,老同学,一晃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可你的模样却变化不大。”华新场面上的话那是信手拈来,其实在他的印象里根本没有这个老同学,因为他在二中上学时,一门心思在身上了,要是问当年的哪个女同学的名字,长什么样子,不管是同级的,还是不同级的,他会如数家珍似地说个一清二楚。
“你可是发福了。”于新安紧紧握住华新的手说。
“还凑活吧!”华新听于新安这么说,心里美滋滋的,自己虽然只是个乡镇上的武装部长,但总比眼前的这个火葬场的管理员强多了。
“一会儿,我们再细谈,我弄点酒菜去,今天我们要喝个痛快。”于新安实在太高兴了,站起来穿上雨衣。
“别太破费了。”华新屁股没有挪窝,只是搭讪道。
“我们里面有个,下酒菜还是有些的,也花不了多少钱。”说着,于新安冲进雨雾中。
有福之人不用忙啊,华新坐在沙发上暗自得意,谁说我倒霉了,这就是幸运!
时间不长,于新安大包小包地拿着不少,进了屋。恐怖小说:book.
“附近没有饭店,就这几样菜,老同学别见怪!”于新安忙着拾掇酒菜。
“行啊,条件就这样嘛。”华新任凭于新安一个人在那里忙活,他则是翘着二郎腿看着。
于新安将酱牛肉、驴肉、烧鸡、花生米四盘菜端到茶几上,碗筷准备俱全之后,坐了下来,“这里有两瓶古贝春和一箱啤酒,老同学,你说咱们喝什么?”
华新看着茶几上的这四样菜,有些急不可耐了,因为他中午没有进多少油水,本想喝那些在县城的同学一顿,不知是那些同学真的有事还是故意躲着他,都以各种理由未与他见面。没有想到,晚上,这个从天而降的于新安给他补上了这顿酒。
“我喝什么都行,根据你的情况定吧。”久在乡镇上混的华新对喝酒可是情有独钟,一天不喝酒就浑身不好受。
“那我们先喝白酒,把这两瓶喝下去,如果不尽兴,要喝白酒,我再去拿。”于新安拿起酒瓶把两个酒杯到得满满的,“来,老同学,走一个。”于新安端起了酒杯。
“干!”等的着急的华新毫不客气地一仰脖,将一两多酒倒进嘴里,拿起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于新安干了那杯酒,又倒满了杯子,“味道还可以吧?”他夹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问道。
“行,还不错,”华新说话时,还在忙着夹了几片酱牛肉放进嘴里,“有机会到我的单位去,单位附近就有饭店。”
“对了,我问老同学呢,你在哪里高就啊?”于新安笑着端起酒杯。
华新没有等于新安让,又将一杯酒灌了下去,夹起几片驴肉放进嘴里,“我在乡镇上。”
“乡镇上,工作很清闲啊,那你任什么职啊?”于新安倒满酒。
“武装部长。”这次是华新主动端起了酒杯,“来,我们连干三杯吧。”然后没等于新安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武装部长!很不错嘛。还是老同学有能力。”于新安跟着干了一杯。
“这算什么,不瞒老同学说,”半斤白酒下肚,华新闪光的脸上露出一片红晕,“凭我的能力本来应该当副书记了。”
“怎么回事啊?”于新安知道华新话中有话。
“嗨,别提了。”华新这次没有让于新安自己又干了一杯,“我和单位上的一个小秘书有一腿,没有想到这个狐狸精脚踏两只船,和我的书记也勾着,一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正被书记看见,书记当时没有说什么,但在换届选举时,本该我干的副书记职位却归了别人,我千说万说找关系才当上一个武装部长,这个该死的小妖精!”
“都是老同学底下那玩意惹得祸。”于新安说,这次他没有喝那杯酒,而是给华新的杯子倒满了。
“老同学,我们活着就是为了个痛快,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嘛,更何况丢了个副书记呢,我还不是天天有酒喝。”华新灌进第五杯酒,“要说最痛快的时候,就是咱们上二中的时候。”
“是啊,同学们生活在一起是我们最美好的回忆。”于新安听到华新的话深有感触地说,干了第四杯酒。
“老同学有些太……太书生气了,我说的痛快并……并不是我们在一起上学的那些事。”华新灌进第六杯酒的时候,他跟前的酱牛肉、驴肉和烧鸡已少了一大半,嘴里的舌头却见长。
“那是什么事啊?”于新安将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
“我上二中时,身边的美女不说有……一个班,也得有……二十多个。”华新洋洋得意地说。
“是吗?”于新安还是只夹了几粒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地细嚼着。
“怎么,不相信?”华新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见于新安低头吃花生米,以为于新安可能不相信他华新有那么大的能耐。
“不,我相信,相信!”于新安脸上堆着笑容,将华新的酒杯倒满了酒。
“老同学,别看我华新上学不怎么样,要是上女人,我可是无师自通。”华新边说边将刚倒满的酒倒进自己的嘴里,一杯白酒洒到嘴外有一大半。然后,将身子向前探,想离于新安近了些,谁知身体不稳差点趴在茶几上,还是于新安手疾眼快伸手扶住了华新。华新感觉自己在于新安面前露出了醉意,顺势将手放在于新安的肩上,放低了声音说,“我举个例子,老同学就相信了,不过,你可别对……别人……说。”
“什么事?还这么神秘?”于新安将华新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拿开了,一边给华新倒酒。
“其实,你说也没有什么,我在火葬场说,也不怕她的鬼魂来找我,都二十年了,她没有烧成灰,也烂没了。”华新端起酒杯在面前晃着,随着手的抖动,酒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滴在盘子里,他没有感觉到,依然乜斜着醉眼说,“你……听说过,我们毕业那……年,学校里出的那个大事吧?”
“你可能忘了,我高三就上了半年,最后一学期就来火葬场工作了。”于新安陪着华新端起酒杯。
“那太……太遗憾了,毕业的前几天,有一个女生跳了……跳了村里的井自杀了,听说过吗?”华新将举着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其实酒杯里已没有多少酒了。
“有点儿耳闻,怎么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于新安低头慢慢拿着擦桌布擦着华新洒在茶几上的酒,淡淡地问道。
“她就是我当年的一个……猎物,”华新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脸,一副炫耀的神态,“我略施……小计就让她进入了……我的怀抱,我当时心里是……那个美,没有想到,她太……单纯,竟然要跟我结……婚,那怎么行,我华新多少是个干部子弟吧,她一个穷……农民的孩子怎么能配和我结婚?我和她玩了一次后,就把她甩了。后来,她好几天没……来上学,听人别人说,她……疯了,再后来,听说跳井自杀了。太……太可惜了,多美的人儿,就这样死了,要是她乐意做我的情人,我会答应……她的。”他说着又端起酒杯,将剩余的酒倒进嘴里。
“哦……”于新安继续擦着茶几,对华新讲的事不置可否,好像并不关心他这位老同学的花花事,他忽又抬起头,“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可是她并不是跳井自杀的吧?”
“你说什么?不是跳井,那是怎么……死的?你……怎么知道不是跳井死的?”于新安的一句话引起了华新的好奇心,他将酒杯重重的撴在茶几上。
“因为她就是在这里烧的,当时就是我把她推进火化炉的。”于新安依旧用他那慢悠悠的语调说道。
“别……别开玩笑了,老同学拿我开……开涮了,你怎么知道你当时烧的就……就是她呢?”华新对于新安的话有些怀疑。
“因为当时在烧的时候,我看到火化单上写的名字很熟,叫张莉,就特意问了一句,那个死者的家人说,她曾经在二中上学,是自杀死的,我想一定就是我们的同学张莉了。”于新安一字一顿地说。
“张莉!对,她就是叫张莉,她是在这里火化的?”华新听到于新安的话,汗毛竖了起来,他借着昏暗的烛光朝四壁看了看,仿佛张莉的鬼魂就在暗处看着他。
“她就是在这里火化的,”于新安将华新的酒杯倒满了酒,接着说道,“当时发生的怪事,让我现在还有些害怕。”
“怪事,什么……怪事?”华新说话时,声音在发颤。
“那天也是个雨天,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已是黄昏时分了,一般这个时候是没有来火化的,别人都下班走了,因为我刚参加工作,就主动留下值班了。大约是八点左右,我正想关门时,一辆白色的殡葬车停在了门口,也许是雨太大了,没有听到车声,我关门时才看到那辆车,我当时吓了一跳。因为天太晚了,我本不想让那辆车进来,可是车上的人哭个没完,说是死者是一个还未出嫁的女孩,当天死了,当天就必须埋,不能过夜,今天必须火化。我见她们哭得可怜就让她们进来了,在开火化单时,我看到死者的名字叫张莉,就特意问了一句,知道死者就是二中那个自杀的同学。死者的家人把死者抬进火化室就退出去了,我出于好奇,在把死者推进火化炉之前,撩开盖在死者脸上的布看了看,不看则以,我一看之下,我吓得坐在了地上……”
“你……你看到什么了?”华新端杯的手哆嗦的更加厉害,酒再次洒在茶几上。
“死者披头散发,面色惨白,两眼圆睁,眼珠上翻,鲜红的舌头伸在嘴外,”于新安一面回想,一面说,“更让我害怕的是,在她的白眼珠里竟然有泪花。”
“泪花?”华新手里的酒杯掉落在茶几上,剩余的酒全部洒了出来,他并没有注意,两眼盯着于新安,充满血丝的瞳孔在放大。
“是啊,按说死了一段时间的人,眼里怎么会有泪花呢?我吓得在那里傻坐了很久,等我回过神来,站起来再看,她的眼里的确有泪花。我想人既然已经死了,怕她干什么,看在同学关系的面子上,不能让她死不瞑目,就壮着胆子用手把眼皮合上了……”
“后……后来呢?”华新战战可可地问。
“更怕人还在后边,我在给她合上眼皮时,那眼泪竟然从眼里流了出来,冰凉冰凉的,我忙把手挪开了,谁知她的眼又睁开了,而且眼里又充满了泪花,我怕得要命,就又重新用手把她的眼皮合上,又有眼泪从眼里流出来,我的手离开后,还和刚才一样,两眼圆睁,眼里充满泪花,我的胆子都快吓破了,不敢再碰死者,匆忙把她推进火化炉,就在关上火化炉的一刹那,我好像听到火化炉里传来女孩凄厉的哭声,我没命地跑出了火化室。”
华新听着于新安在叙述着当年的经历,两腿在发颤,仿佛他就在当年的火化室里,目睹着那骇人的情景。
“我在雨中站了半天,心还在怦怦的跳,那骇人的面孔还在我眼前晃动,那凄厉的哭声还在我耳边响起。后来,还是在死者家人的再三催促下,我才不得不进去取骨灰,但当我打开火化炉时,一股白烟从火化炉里飘出来,而火化炉里空空如也,一点骨灰也没有。我以为自己的眼花了,仔细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丁点骨灰,我想一定是遇到鬼了。吓得再次跑了出来,我忘了是怎么向死者的家人说的,死者的家人哭着让我去找骨灰。我哪还敢再进火化室,实在没办法,我只得把我单位的领导叫来,向领导说明了情况,可是领导也不相信我说的话,到火化室去找骨灰,结果和我一样,没有找到一点骨灰。死者的家人死活不干,领导找了一些和死者家人关系很近的人,说了很多好话,赔了一些钱,才把死者的家人打发走。过后,领导狠狠地把我批了一顿,让我把赔的钱垫付上。任凭我怎么解释,领导就是不相信。我本想辞职不干了,可是这个铁饭碗不好找,我就忍下来了。可是发生的那些事,让我做了很多天的噩梦,我一个人都不敢在火葬场住了,过了几年,我才不那么害怕了。”于新安把华新的酒杯放好,重新倒满了。
华新傻愣愣地看着于新安,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进了鬼府。
“来,我们接着喝。”于新安看来是在火葬场干的时间长了,对当年发生的事已经不再放在心上了,说话时没有丝毫的恐惧之意,端起酒杯。
“这都是……真的吗?”华新并没有端杯,眼睛盯着于新安说,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
“连我现在都在怀疑,当年的事是不是一个幻境。”于新安一笑,“除了我自己,没有第二个人会相信那是真的,老同学,你是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有些害怕了,怕什么,都过去二十年了,即使有鬼魂,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我怕什么,要是真的……有鬼,只要是漂亮,我也敢跟她同榻而眠。”华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但端酒杯的手在哆嗦,证明他的话言不由衷。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一会儿,屋里的酒只剩下空酒瓶了。酒精可以麻醉一切,本来就有些见多的华新,喝了个烂醉如泥,他不知什么时候被于新安架到隔壁的床上的。
“华新,华新……”华新不知睡了多久,一个女人阴沉沉的叫声让他慢慢醒来。他头疼得很厉害,睁开眼,朝四周看去,黑洞洞的一片,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个声音也随着消失了,只有隆隆的雷声响着。
“咔嚓!”一道闪电闪过,随之是一声炸雷,借着闪电的光,华新能够看到屋里的大致的情景,他躺在一张单人床上,一张办公桌和两把椅子摆放在靠门的一边,就在他的对面的床头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长方形的镜子。
又是一道闪电闪过,华新突然发现在对面的有一张面孔,那不是他的脸,散乱的头发遮住的整个脸,一条鲜红的舌头伸出多长,华新虽然看不到那张面孔的,但他能感觉到在那幽暗的面孔里正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
华新惊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闪电过后,屋里又是一片黑暗。
一定是幻觉,华新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镜子里的面孔在分明的对着华新。华新张大了嘴,但他没有喊出声来,一骨碌从床上跌到了床下,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下意识的,连滚带爬地往屋外跑,黑暗中,他撞在一把椅子上,身体站立不稳朝前趴去,头硬生生地磕在木门上,发出“嘭”的一声。他顾不上头皮的疼痛,手颤抖着找着门边,他终于摸到了门边,好在门没有关得太紧,他爬着出了屋。
华新从水中爬起来,慌乱中,脚下不稳,他跌倒在地,浑身湿透的他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喊着“救命”,声音显得异常的凄厉。
华新喊了很久,于新安才从另一个走出来,华新像是遇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攥住于新安的手不放,“救救我,救救我……”
“怎么了,老同学?”于新安看着华新这幅样子,又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什么异样,奇怪地问。
“她来找我了!她来……来找我了!”华新带着哭声说着,手紧紧抓住于新安的手不放。
“谁来找你了?”于新安再次向四周看了看,的确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张莉……来找我了。”于新安颤声说。
“她在哪儿?”于新安一听华新这么说也害怕起来,直往自己的身后看,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到,“在哪儿呢?”
“在……在屋里……”华新用手指着那间屋,眼不敢看。
“屋里?你真的看见了?”
“真……真的。”
“我们进去看看。”于新安拿起手电向屋里照去。
“不,不,我不去……”企鹅裙:34356744
“那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于新安想让华新放开紧攥住他的手,进屋去看看。
“我也去。”华新还是紧紧攥着于新安的手,低着头,双腿颤动跟着于新安往屋里走。
两人走进屋里,于新安谨慎的观察着屋里的一切,但他没有看到那个女鬼,“你在哪儿看到的?”
“在镜子里。”华新不敢看镜子。
手电的光集中在镜子上,一束光束从镜子里反射出来,镜子里只有他们两个的身影,“老同学,你一定看错了,镜子里什么也没有啊。”
“不,她……就在镜子里。”华新仍然低着头,不敢看。
“真的没有,你看看。”
华新慢慢抬起头,从于新安的身后朝镜子里看去,镜子里只有手电的光束和他两个。
“老同学,你是被我讲的那件事吓坏了,没事,都这么些年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于新安极力安慰着华新。
华新仍然惊魂未定,眼睛在四下搜寻着,“真的是我看错了?”
“好了,你再换件衣服,接着睡吧,离天明还早着呢。”于新安把华新的手拿开。
“我们还是在一个屋里吧。”华新说。
“都四十的人,还这样胆小,好吧,就到我屋里的床上挤挤吧。”
华新跟着于新安走进另一间房,于新安又重新给他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于新安太困了,一会儿就打起了鼾声。身边有个人,华新多少安心了些,但刚才镜子里的面孔却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华新大睁着双眼过了很久,等待着黑夜赶快过去,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晚上喝的酒太多了,一斤多白酒加上五六瓶啤酒,渐渐地在华新的身体中起了效应。华新用手电在屋里照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便盆,他用手轻轻推着于新安,希望于新安能够和他一起出去。于新安也喝的不少,加上此时已是后半夜了,任凭华新怎么推,于新安依旧是鼾声如雷。
华新憋得实在受不住了,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了,他拿着手电慢慢走出了屋。
雨停了,但耀眼的闪电还时不时的在华新面前闪过,隆隆的雷声有时在华新的头上炸响。夜黑洞洞的笼罩着这个让死人化为灰烬的地方,每一间房、浓密覆盖的垂柳都仿佛一个个魔兽在窥视着华新。
华新用手电先往四周照了一遍,发现没有异样时,才离开屋门,往前迈去,脚趟水发出的声音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他朝地上没足的水面照了照,他怕会有一只带血的手把他拉入水中。水面只有手电的光反射回来,看不到带血的手。他长出了一口气,“没有鬼,即使有鬼,都二十年了,早已魂飞魄散了,还怕什么。”华新在自我安慰着,继续往前走,找着厕所的所在。
华新第一次来火葬场,他这才发现,这个地方很大,办公室、小卖部、骨灰存放室等等,他顾不上看这些,想尽快找到厕所。可是,他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厕所在哪里,几乎要尿到裤里了,他突然发现在骨灰存放室的拐角处,有一个通道通向后面。
房后面一定是厕所了,华新心想,他沿着通道向后面走去。到了后面,他才发现,这里哪有厕所,原来是一个窄窄的后院,这个后院很久没有人打扫了,除了一块地种着几埂葱外,其它地方都是长得高高的浓密的野草。
华新再也忍不住了,在这个荒草遍地的地方方便一下也不为过,他要在这个地方解决身上的重负。
唰唰……草丛里传来窸窣的声音,华新开始认为是尿冲在草上发出的声音,但不是,因为他还没有尿呢,应该是风吹动草发出的声音吧,他又朝四周看了看,一丝风也没有。那是什么?是猫?是狗?华新感到毛骨悚然,尿被硬生生地吓回去了。
唰唰……声音就在华新前面的两步处,华新用手电朝声音的来源处照去,光束在不停的颤抖着,颤动的光束下,华新看见一个身穿红色雨披的人背朝他蹲在草丛里,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女的。原来在这里方便的不光他华新,华新心想,“谁啊?”好色的本能压过了那份恐惧,华新两步来到那人的身后。
那人没有回声,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身体。
“谁啊?你怎么不说话啊?”色胆包天用在华新身上最为合适了,他不想放过这次占女人便宜的机会,伸手把那人雨披上的帽子一下就摘了下来,他要看看眼前这个美人的样子。华新没有看到一张美丽的脸,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头,他只看到一股股的黑血从没有头的脖颈里流出来。
“啊。”华新身体一阵战栗,手电掉在草丛里,“啊!”他再次大喊了一声,转身往后跑,尿液顺着裤管流进雨水中。
“于新安,救救我!救救我……”华新变调的声音在夜空中传出多远。他刚一出通道口,就被一个横在路中间的软绵绵的东西绊倒在地,他刚才在这里走时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他不想看那是什么,只想尽快回到于新安的屋里。他想从水里爬起来,爬了两下,他并没有站起来,不是他的腿软了,而是有什么东西拽着他的衣襟,他才无法站起身。他朝身后看去,想看清是什么钩住了他的衣襟,一道闪电闪过,他看见的不是什么东西挂住了他,而是一只手,一只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惨白的手,一个无头的尸体躺在那里,黑血从脖颈里流出来,染红了周围的雨水。华新差点背过气去,拼命挣扎着,想挣脱那只惨白的尸手。
“呵,呵……”就在他拼命挣扎的时候,右前方的高处传来几声几近凄惨的女人的笑声,华新下意识地循声看去,他的右前方有一个二十多米的高塔,在高塔的顶端站着一个黑色的鸟,被一团光包围着,两眼发出阴冷的光,正在看着他。那笑声竟是从鸟的嘴里发出来的,那黑鸟突然展翅俯冲而下,朝他飞来。
华新一阵尖叫,他拼尽所有的力气向前挣去,后衣襟被拽掉一块。他连滚带爬地朝前冲着,高声叫着“救命”,他的大脑中只有一个意识,尽快找到于新安的房间,但他已没有了方向感,他东一头西一头的在火葬场里跑着。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突然看见有一间房里透出昏暗的烛光,他仿佛找到一棵救命的稻草,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冲到房间的门前。这不是于新安的房间,要比于新安的房间大得多,他模模糊糊地看到门口牌子,上面写着“殡葬仪式室”。此时,他的身后又传来“呵呵”的笑声,几乎是魂飞魄散的华新无暇考虑殡葬仪式室是一个什么所在,只知道有灯光就会有人,有人就救能他,他撞开房门,跑进屋里。
屋里真还有人,而且还不是一个,有四个人,都穿着孝服背朝着门跪在地上,孝帽子遮住了头。
“救救我,后面有鬼在追我。”华新都无法相信那声音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来的。
那些人并没有搭理这个不速之客,一直朝前面的一个香案磕头。
华新朝前面的香案看去,香案上摆着一张大幅的照片,照片上人的样子让华新往后退了几步,哐一声撞在门上,因为照片上那个人的样子就是他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样子,披头散发,头发遮住了整个脸,只有鲜红的舌头长长的伸在外面,外面一道闪电划过,清晰地照在照片旁边的牌位上,上面竟然写着“索命鬼张莉之牌位”。
“你来了。”华新仅有的一点儿意识能够听到那个跪在最后面的人发出的阴沉沉的声音。那个人缓缓站起身,猛然转过身,脸朝向华新,脸,华新没有看到那人的脸,只是一个肉球,没有眼,没有鼻子,没有嘴,没有耳朵,没有头发,“我们正等着你来呢,我们一起吧。”那人朝华新走来,华新没有看到那人走动,更确切地说,那人是悄无声息地飘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来拉华新,那是一只只有惨白的骨架的手。华新感觉到一股寒气朝他的脸逼来,“不要……”华新沙哑的喊了一声,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很久,很久,一声炸雷惊醒了华新残存的意识,他不敢睁眼,怕看到那些可怕的东西,只是在那里喃喃地说,“放过我,放过我……”
“老同学,天不早了,起来吃饭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不吃,放……放过我。”华新以为他已经到了地府了,地府的惩罚正等着他。
“怎么了?做噩梦了?没人抓你,睁开眼看看,是我,于新安啊。”于新安使劲推着华新。
华新慢慢睁开眼,他没有看到那些恶鬼,只有于新安站在他的身边,他又环顾了四周,也不是鬼府,而是于新安的那间房,“我没有死吗?”华新不相信眼前的一切,认为自己还在梦中。
“死?活得好好的,死干什么?快起来吧!”于新安笑着说。
“你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华新坐起身,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很疼,不是在做梦,他还没有死。
“救你?我救你干什么?你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啊。”
“原来那才是在做梦。”华新喃喃自语道,但他无法相信那些都是梦境,因为那些情景清晰地刻在他的大脑中,他突然转身拽过后衣襟,因为他的后衣襟曾被那个恶鬼拽掉一块,衣服是干的,而他的后衣襟的确少了一块肉,“鬼,有鬼,”他瘫坐在床上。
“哪里有鬼啊?一惊一诈的。”于新安笑着看着华新。
“我的后衣襟就是……被鬼拽下去的。”华新脸色惨白。
“后衣襟?”于新安看了看华新的后衣襟,“哎,真的,怎么少了一块?平常我穿的时候,没有看见破啊,是不是被老鼠咬的?”
“不,是……是鬼干的。”华新的眼睛茫然的盯着那块破损的地方。
“别多想了,哪里有鬼啊?是你的心里有鬼罢了。”
“你们这里有一个后院吧?”华新突然问道。
“有,后面有一个很窄的院,没有人清理,长满了野草。”
“那就对了,你这里有一个高塔和殡葬仪式室吧?”华新无神地看着于新安。
“殡葬仪式室倒是有,可没有什么高塔。”
“没有高塔,难道真的是梦?”华新多少来了一些劲头。
“我们这里最高的应该就是火化炉外面的烟囱了。”于新安思忖后说。
“烟囱?我们去看看。”华新要证实昨晚那一切是不是做梦。
“外面下着大雨呢,看烟囱干什么?”
“不,去看看。”华新坚持道。
“那我们就在门口看看吧。”于新安和华新来到门前,打开房门朝左面的院子指了指,“那就是。”
天已经大亮,雨虽然很大,但那高大的烟囱还是清晰的呈现在华新的面前,他顺着烟囱朝顶端望去,在烟囱的顶端,华新看到一些杂乱的东西摆放在那里,“那是什么?”华新问。
“那是鸟窝。”
“鸟窝?那里怎么会有鸟窝?”
“这个鸟窝在我来这里以前就有了,这么多年烟熏火燎、风吹日晒的,还在那里。”
“那里面有鸟吗?”
“那里面怎么会有鸟呢?每天烧死人,烟都在那里过,鸟能住吗?不过……”于新安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华新追问道。
“那都是吓唬人的,讲那些没用。”
“说说,到底是什么?”
“据比我长几岁的人说,确实有人在鸟窝里看到过一只鸟,通体黑色,光团照身,眼闪冷光,说那是死人的鬼魂结成的勾魂雀,凡是见过那只鸟的人,过不上一两天,不是死了,就是疯了。”于新安凑到华新的耳边小声说,好像怕让那只鸟听到。
“我见过。”华新的整个身体都在哆嗦。
“见过什么啊?”
“那只鸟。”华新眼睛木然的盯着那个鸟窝。
“玩笑了,那都是别人杜撰的,老同学可别信。”
“不,是真的。我们到殡葬仪式室去看看,”说着,华新没等于新安搭话,就一个人走进暴雨中。
“这么大雨去那里干什么?”于新安忙撑起一把伞追上华新,向殡葬仪式室走去。
两人很快来到殡葬仪式室的门口,门大开着,风刮着雨冲进屋里,华新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朝里看去,里面空空的没有一个人,香案上同样空空如也。
“咱们赶快回屋吧!这么大雨,衣服都淋湿了。”于新安拽了拽华新的衣襟。
“到底是真的,还是做梦?”华新又在喃喃自语,跟着于新安回转身。
两人回过身时,都下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身后停着一辆白色的殡葬车,好像从无声无息地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于新安在雨中大喊着。
“大门没有关,我们就进来了。”殡葬车上一个人探头出来,孝帽子遮住了半边脸。
“怎么早晨来啊?”于新安不耐烦地说。
“人,是暴死的,才二十来岁,上午火葬了,回去就埋了。”那人慢慢地说。
“好吧,先去开火化单。”
“火化单,我们已经开过了。”
“开过了,这个院里现在就我一个人上班,谁给你开的火化单?”
“真的开了,早开了,雨这么大,到火化室,再给你吧。”殡葬车没等于新安再说话,径直朝火化室方向开去,于新安和华新几乎没有听到殡葬车的响声。
“谁给他们开的火化单?竟胡说!”于新安跟着往火化室方向走去,极度惊惧的华新丝毫不敢离开于新安。
来到火化室的门前,于新安打开门,殡葬车上下来四个人,抬着一个死人走进火化室,将死人放在桌台上,一个人将一张纸递给于新安,“这是火化单。”说完,几个人退了出去。
于新安将火化单展开,嘴里嘟囔着,“火化单还有提前开的?”他一看火化单,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不可能。”火化单滑落在地。
“怎么了?”华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是她的火化单。”于新安颤声说道。
“谁的?”华新看着于新安害怕的样子,心中更是增加了几分惊惧,他颤抖着手把火化单从地上捡起来,这是一张很久的火化单,纸有些发黄了,字迹还很清晰:
火化人:张莉
时间:1990年6月3日
“张莉!二十年前的火化单!”于新安惊恐地说。
“张莉,二十年前的火化单。”华新颤声重复着,火化单再次滑落在地上。
“华新,她……她……”于新安睁大了眼睛,颤抖的手指着桌台,那是死者摆放的地方。
华新僵硬的身体朝桌台方向转去,火化室没有风,而盖在死者身上的布在不停的抖动着,突然,盖在死者脸上的布凌空飞起,死者的面容呈现在华新的面前。那就是当年张莉的面容,不过此时是披头散发,面色惨白,两眼圆睁,眼珠上翻,鲜红的舌头伸在嘴外,上翻的眼珠里有泪花闪动。接着,张莉的尸体竟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华新,还我命来。”鲜红的舌头在抖动,发出来自地狱般阴沉沉的声音。
“啊!”已是极度惊惧的华新看到这些,只是“啊”了一声直直地摔在地上。一会儿,华新幽幽醒来,眼睛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华新,你怎么样了?”于新安走到华新的身边。
“张莉,鬼,你别抓我,你别抓我……”华新眼睛惊恐的看着于新安,从地上爬起来,夺门而出,冲进暴雨中,一面喊着,“鬼,别抓我,别抓我……”
华新疯了。
于新安看着疯跑出去的华新,牙齿咬得咯咯响,回身对坐在桌台的“僵尸”说:“于华,下来吧。”
“僵尸”从桌台上跳下来,来到于新安的身边,“爸爸,我们没有把他吓死,算是轻饶他了。”
“他闹了这么个下场,也等于给***妈张莉报仇了。要不是这个黑心贼自己说出真相,我们怎么会知道***妈当年的苦处,***妈如果不是忧愤也不会只活到35岁就离我们而去的。这也是老天爷有眼,让我们有这么个机会,替***妈报仇。”于新安眼里充满了泪水。
此时,外面那四个人走了进来,身上的孝服已脱了下来。
“谢谢你们!”于新安对四个人说。
“不用谢,于主任,对待这样的人就该采用这样的方法。嫂子在天之灵也安心了。”其中一个说。
几个人说着走出了火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