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见我

灵异故事 2023-03-18 10:51www.nkfx.cn灵异事件

趣谈网:一句话鬼故事超吓人

夜里醒来时我从婴儿监视器里听见一个声音正在温柔地安抚我们的新生宝贝。我转了个身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睡,手臂却碰到了正在身边熟睡的妻子。 故事讲完了,你、看懂了吗?!

长篇鬼故事 你看不见我

被警告的

——你怎么还不***!

今天一上班,就看见桌上压着这么一张纸条。这是这个月第二次收到这样莫名其妙的纸条了,话语幼稚,恶意昭显,不知道又是哪个上课时被我没收东西的家伙放的。

我叹了口气,揉着常年紧蹙的眉心,将纸条撕了,丢进一边的纸篓里,坐下来顺手抽出旁边的三班学生手册,扭开了钢笔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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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学期最让我痛苦的就是给学生写学期评语。

一个班大概七十来人,我带了两个班,一共一百四十个人,一礼拜写出一百四十份完全不同的评语,想想都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我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名册,张明明?又一个毫无特长,无法给人留下印象的中等生。

这种学生一般无功无过,没有突出的成绩,也没有让人头疼的记录,平淡得像团空气,甚至在走廊里擦肩而过也要想个半天才隐约记起,啊,这好像是我们班的那个谁。

我思索半晌,实在想不到什么可写的,就如往常一样,直接抽出往届的样板,抄了几个字:该生学习努力,为人诚实,希望继续努力。

然后盖上戳放在一边,下一本。

下一本的主人叫黄冉,看着挺乖巧的名字,其实是个很难搞的女孩。听说家里父母离了婚,从此性格变得有些乖僻。在班上没什么朋友,成绩常年吊车尾,虽然沉默寡言,可每次惹事的名单上都有她,甚至比很多男生还要难以管束。这段时间,学校外出现了个勒索团伙,我听说黄冉也混在其中。

我想了想,在她的名册中写下很长一段话,大意无非是让她有困难找老师,不要放弃自己。可想想也知道,这不会起任何作用,连我都明白自己说的是废话。

我再拿出一本,主人叫李欣。这是全班成绩最好的孩子,性格开朗,人缘极好。校长无数次暗示我,这样的学生一定要保住,让她成为我们班的冲刺选手。对于这样的孩子,有时候些微的错误我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过去。我提起笔,一气呵成为她写了篇热情洋溢的评语。

就在我想要继续下一本时,预备铃响了。我看了看课表,下一节正巧是三班的课。我赶紧将讲义收拾好,顺手抓过几张奖状,急匆匆地往楼上去。

办公室在二楼,整个高三年级的教室都搬过来集中在了三楼,因为学校正准备重修原来那栋陈旧的教学楼。我走出办公室,走过那条空旷的走廊时一一身后响起了巨大的响声。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身后静悄悄地躺着一个摔得四分五裂的花盆,滚出来的碎土块趴在地面上,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出了一身冷汗,几步下了楼,跑进旁边的小花园里,抬起头往上看。三楼没有人,但那排整齐的花盆缺了一个。楼上传来一阵转瞬即逝的脚步声,我听得不大真切。

为什么会有花盆掉下来呢,还正巧掉到二楼走廊?真的就那么幸运逃过一劫,还是个警告?我联想到那张被丢掉的纸条,咬紧了牙。

被欺负的

那天上课,我迟到了几分钟。等我到班上时,李欣已经主动领着同学们在自习了。我欣慰地看着这个乖巧的优等生,上前示意她回座位,给学生道了歉,然后放下手里的奖状。

“上学期的奖学金通知下来了,今天老师来发给大家。”

下面的学生神色呆滞地看着我,我耸耸肩,低下头,按着名字开始宣读。

“一等奖,李欣。”

“二等奖,张婷婷,吴迪,刘鑫然。”

“三等奖,韩爽,李涵,杨婷丽——张明明。”

张明明?我大脑迟钝地想了很久,好像刚才写过这个孩子的评语,怎么就不记得她究竟长什么样子了?我烦恼地抬起眼,看着坐在下面,穿着校服,几乎一模一样的学生们,手里捏着张明明的奖状,不知该发到哪个人的手里。

就在我踌躇的时候,坐在我左手第一排,和李欣同桌的短头发女生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安静地瞅着我。我一顿,反应过来,赶紧堆起笑脸将奖状递给她。她说了声谢谢,接过了奖状。就在我想要鼓励她两三句话时,她忽然用很轻的声音开口:“老师,请记住,我就是张明明。”

我愣住,笑容尴尬地僵在嘴角。而她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下讲台,就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我注视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慢慢翻开课本。

这个场景很熟悉——熟悉到我觉得就在不久前发生过一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放学后我收拾了东西,走到停车场取车。

停车场没有人,学生大多已经离开,夕阳将旁边那栋陈旧的教学楼玻璃染得有些发红。

我的车总是停在最里面,不和人争抢位置是我做人的原则。

我走到车前,取出钥匙按了下。车轻轻响了声,锁开了,我拉开门,准备进去。就在我一只脚已经跨上车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慢慢地将脚缩回来,把门关上,绕到车的后面——

“谁?”

我看见了李欣,她蹲在车后,衣衫凌乱,正抱着双膝嘤嘤地哭着。看见我,她先是一愣,然后猛地起身,抱着书包飞快地逃走了。

我追在后面叫了两声她的名字,回应我的,只有她很快消失无踪的脚步声。我决定第二天找她好好谈谈。

第二天三班是我的早读,我特意提前了五分钟到教室,准备给他们补补课。里面稀稀落落没什么人,我一眼就看见坐在教室最后排的黄冉。

她埋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正扯着有些过长的袖子使劲擦着桌子。我进去之后,她似乎听见了声音,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异样,很快地用书将桌子堆满,又将头低了回去。

我不大喜欢这个女孩,虽然知道她身世可怜,但我总觉得她身上有种奇怪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就如同她桌上那些永远堆着的书本,把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挡住,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我打开多媒体设备,开始准备课件。

很快,班里的学生陆陆续续进来了。我抬起头点了点人数,还差一个人。李欣还没到。我走下讲台,轻轻敲了敲张明明的桌子。

张明明一愣,很快抬起头来。我发现她没有穿校服。

“张明明同学,怎么不穿校服?”(故事大全:http://./转载请保留!)

她嗫嚅着,小声开口:“我生病了,去医院吊水,没来得及换衣服,”说着,她拉起袖子给我展示手腕上的针眼,“老师你看。”

我“嗯”了声,稍微晃了一眼,接着开口:“你知道李欣怎么没来么?”

张明明很明显地又是一顿,摇了摇头垂下眼睛:“我不清楚。”

“是生病了么……”我自言自语地沉思着,“这孩子就是太用功了,也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体——等她来了我得好好说说她

我抬起头,在班级里巡视了一圈,忽然注意到黄冉又抬起头来,正直直地盯着我。她的脸色一向苍白,体格瘦弱,从来不穿校服,全是家里的素色衣服,显得和整个班级格格不入。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我对她招招手,转身回到讲台上。黄冉起身,向我走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股冷风灌进来。我转过头,看见李欣气喘嘘嘘地抓着书包带子站在门口,对我俏皮地笑了笑:“老师,抱歉我今天起晚了。”我摇摇头,也对她笑笑:“没事,快进去坐下,就差你一个个人了。”

“抱歉抱歉。”

李欣小跑着进了教室,一屁股坐在张明明身边。我回过头,这才发现黄冉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被告密的

今天的课很不太平。

课上到一半,李欣忽然尖叫着跳了起来,打破了教室的宁静。我的粉笔停滞在黑板上,回头发现她脸色惨白,捂着嘴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桌箱。

我走下讲台来到她跟前,张明明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李欣忽然抬起头,整张脸上写满了愤怒。她一把推开自己的课桌,桌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她转过头,与我迎面而过,我从不知道她的力气居然那么大,几乎将我撞倒在地。

她跑到最后一排的黄冉跟前,一脚踹在课桌上:“黄冉!你别太过分!”

我赶紧过去拉住李欣。她回头看着我,眼泪汪汪的,和昨天的样子一模一样,脸上写满委屈。

“怎么了?”我赶紧问道。李欣不回答,扭头跑出了教室。黄冉也只是抬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动也不解释。

整个教室被凝固在一种尴尬的气氛里。

过了半晌,我身后幽幽地传来一个声音:“老师,李欣的课桌里被人放了这个。”

我回头去看,张明明捂着鼻子,已经离开了座位。我回到李欣的课桌前,张明明指了指她的桌箱,我弯下腰——几乎要呕吐起来。

李欣的桌箱里,躺着一只没有脑袋的老鼠。

就在这个时候,张明明忽然凑近我,低声开口:“老师,前些天,我的课桌里也出现了这个东西。”

我愣住,正视着这个我不熟悉的女孩:“为什么?”

张明明没有回答我,眼神偷偷往我身后瞥了下,咬紧了牙。我回过头,黄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身后,悄无声息的,继续瞪着那双让人不适的眼睛,面色沉寂。

下课之后,黄冉跟着我进了办公室。我没质问她,只是让她站着。她低着头,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子。

其实之前我已有所耳闻。张明明曾经在每周一次的家庭联系本里给我写过一段话,说黄冉在欺负李欣。我当时试探地问过李欣一次,班里是不是存在欺负同学的现象。她扬起明朗的笑容告诉我,没这回事。我便也没放在心上。

可今天我想起来了,我打量着黄冉。其实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容易走上歪道。有时可能因为嫉妒,有时可能是被迫,但更多的情况纯粹只是因为有趣。

黄冉和李欣就像这个世界上的两种人,一个极度不幸,一个极度幸运。我可以理解这种感觉,谁都是学生时代过来的。再加上每次举报黄冉恶习的都是当班长的李欣,包括前段时间,李欣告诉我黄冉参与了校外的一个小团体,专门把同学堵在校门口要钱。我就这个问题旁敲侧击地问过黄冉,期待她自己坦白。可她一直一言不发,低着头站在那里,像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上课铃又响起,我没放黄冉回去,准备好好和她聊聊。窗外不时传来工人们拆除教学楼时发出的噪音,惹得人心烦意乱,我走过去关上门,再回来坐着。黄冉的目光跟着我移动,当我回头时,又迅速移开。

我招招手让她过来。她走到我跟前,我为了表示亲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终于抬起了头。(故事大全:http://./转载请保留!)

“黄冉,老师问你,你为什么要往李欣的桌子里放那些奇怪的东西?”

黄冉神色一黯,摇了摇头,又别开了脸,继续沉默着。我觉得和这个女孩沟通起来费劲极了。当初她的父母在家长会上不顾颜面地大打出手,我上去拦阻时发现,她就一直站在旁边,用一种奇怪的甚至可以说是嘲讽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父母。

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这个女孩有种超越自身年龄的成熟感,让人有点疹得慌。

当时我拉开那两个大人,气喘吁吁地牵起黄冉的手,带着她回家吃了一顿饭。她一直一言不发,盯着我看,当我的目光和她接触时便迅速转开,和现在一模一样。

我觉得自己无法抵达这个孩子的内心世界,我本身也不想去一探究竟。毕竟我只是个老师,而不是她的心理医生。

我烦躁地翻了翻桌上的书本:“今天不说清楚,就在老师办公室里站一天好了。你什么时候想说,什么时候再回去!”

黄冉还是没有动静,倒是门口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场沉默。

我拉开门,看见张明明背靠着墙壁站在那里,见了我,偷偷地往办公室里看了眼,又把头缩回去,压低了声音说:“老师,我能跟您说点事么?”

我点了点头,回过身。黄冉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将手揣在口袋里,背对我站着。

“黄冉,我出去一下,希望你好好反省自己。”说完,我带上了门。从渐小的门缝中,我似乎看见了黄冉回过头,朝这边张望的脸。

被真相的

接下来,我从张明明那里听说了事情的原委。李欣一直被黄冉欺负,不知道原因,大概是因为嫉妒。黄冉会往李欣的书包里丢各种各样的东西,甚至会在没人的地方对李欣动手,还勒索李欣,让她从家里偷钱。

张明明告诉我,就像昨天,黄冉就用油性笔在李欣的校服上写了很多不堪入目的字。我忽然想起昨天李欣蹲在我车边哭泣的样子。

李欣对黄冉摊牌,说自己不会再受她摆布,黄冉只丢下一句“你别后悔”便翩然而去。

张明明还告诉我,李欣自从刚才跑出去之后,便再没出现在教室里过。估计又和往常一样,一个人偷偷躲在什么地方哭。

我问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张明明说这是李欣的主意,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同学关系。

说完,张明明眼巴巴地望着我:“老师,黄冉其实不止欺负李欣一个人。因为我和李欣玩得好,她也经常来找我的麻烦。”

“这样啊……”

张明明狠狠地点了点头,阴下脸来:“她也找我要钱,如果我不给,她就威胁我,还说要找人打我,老师,你说我以后应该怎么做?”

“你放心,老师会和她谈谈的,那个,她——”

我本来想再具体问问,黄冉还怎么欺负了张明明,可突如其来的一阵电钻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等那剌耳的声音停下来,我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还要问些什么,只记得刚才决定的放学去找李欣谈谈的事情。大考在即,我不希望班上的种子选手被这样的无聊小事影响成绩。

于是我拍了拍张明明的肩,谢过她之后,让她先回教室。张明明仰起头盯着我,没有离开。我目光下移,看到她卷起来的袖子下,裸露的手臂上有着两个快要消失的针孔痕迹。

“啊,张明明同学,你也一样,注意身体。”我赶紧补充地叮嘱了她一句,再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回到办公室里。

黄冉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越过她,回到办公桌前,她忽然开口:“老师,下节课考试,我可以回去了么?”

我有些心烦,对她挥了挥手:“黄冉,老师希望你注意一点,大家同学是个缘分,都是大孩子了,有的事情,别让老师最后不好处理。”说完我补了一句,“你先回去,等我跟李欣同学谈完再和你好好说说这件事。”

我话音未落,忽然听见一个极轻的笑声。我抬起头,黄冉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再等我看时,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她关门的动作有些大,震下来很多墙灰。我决定到时候跟校长提提意见,把办公室也顺带翻修一下。

我拉开抽屉,取出讲义,里面莫名其妙飘出了一张纸,掉在地上。我弯腰捡起来看,上面打印着一行字——你不配做老师!

我一下皱起了眉。昨天的那张纸条还有花盆忽然浮现在眼前,我猛地回头盯着办公室大门,黄冉身上那股陈旧的气息还若隐若现地漂浮在空气里。

刚才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而我的抽屉一直没有上锁的习惯。(故事大全:http://./转载请保留!)

我决定得好好跟这个女孩谈谈,实在不行,就把她调出我的班级。我可不想自己的班上有这样的异类存在。

被刺伤的

那天放学,我既没能找到李欣,也没能找到黄冉。问学生,所有人都告诉我她们放学就走了,似乎是李欣叫的黄冉,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回到办公室,那张纸条还孤零零地躺在废纸篓中。我弯腰将它捡出来,盯着看了会儿,忽然觉得自己这个老师当得很失败。

窗外继续响着刺耳的施工噪音,我揉揉耳朵,拉开门。

也许是夏天要到了,太阳一天比一天红,教学楼的玻璃在这个时间已经被染成了血的颜色。

我走到自己的车边,忽然愣住,车被人划了!

用类似钥匙的尖锐物体,绕着车划了一圈。我惊愕地看着心爱的代步工具,气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我看见窗玻璃上夹着一张纸条一你永远看不到我!我恨你!

这句话没头没脑地出现,让人根本没法弄清原委。我狠狠地将纸条扯下来,撕烂之后扔在地上跺了好几脚。

“太过分——这,这太过分了……”我摸出手机,只觉得全身都在发抖,手足冰凉。这已经超越了恶作剧的范畴,再联系之前的那些纸条,那个莫名其妙摔下来的花盆,我无法再纵容黄冉这样下去。

我拨通了校长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绵长的“嘟——嘟——嘟——”的声音,像一头怪兽蚕食着我的耐心。我死死咬着牙,挂上电话,准备再次拨打。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一声尖锐的呼叫。我抬起头,看见远远地跑过来一个人。等她近了,我才看清楚是李欣。李欣冲着我狂奔过来,满脸是泪。跑到跟前我才发现,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左手,指缝里渗出了鲜血。我被她的样子骇住,一时竟无法言语,直到她躲到我身后,瑟瑟发抖地抓住我的衣摆:“老师,救救我……”

我转身抓住她的肩,她的身子很凉,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手上的血一直往外流,就像怎么也止不住。

“怎么回事?谁弄伤你的?”

李欣的大眼睛里涌出眼泪,她抽抽搭搭地刚要开口,忽然越过我,似乎看到了什么,眼睛猛然睁大,“啊”地使劲叫了起来。

我倏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抓着美工刀追过来的黄冉。

被推远的

我将李欣送去了医院,黄冉跟着我们。没有人告诉我究?ahref='http://.youze./xiaogougs/'target='_blank'>狗⑸耸裁词虑椋宦飞侠钚乐皇俏孀帕晨蓿依淅涞乜醋呕迫剑谛谋皇肿拧?br/>李欣包扎完毕,捂着伤口出来。我为她叫了辆出租

车,她坐上车,惊魂未定地看着我。我嘱咐司机将她直接送回家,再转过头看着黄冉。

她素色的裙子上沾染了鲜血,干涸之后变成了丑陋的斑点。

“为什么要刺伤别人?”

黄冉抬起头看着我。

“就因为她举报你和外校那些小混混敲诈同学?就因为她成绩好?老师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

“……先学会做人。”她小声嗫嚅着。

“你做到了么?”

黄冉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言不发。我的火气被她激起来,联想到那些奇怪的纸条还有我的车,对了,还有那个差点砸死我的花盆,怒火忽然一发不可收拾。

我瞪着她冷冷地开口:“我不会跟学校说这个事情,但我希望你自己申请转班,我不想再当你的班主任。”

黄冉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下,终于有了些生动的表情。

“还有,那些东西你别再做了,幼稚!”

“什么……事情?”

“敲诈,还有给我纸条的事情。”

“什么一一敲诈?”

“到现在你还要装么?老师都知道了。”

我转过身,眯着眼睛看着车流,晚风吹过,让我的头脑逐渐清醒,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忽然袭上心头,虽然不是很清晰一一可就是很奇怪。

过了一会儿,黄冉忽然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角:“老师,您说的话都是假的么?”

我一愣。她摇了摇头,低下头放开我的衣服:“我知道了。老师再见。”

我张了张嘴,还要再问什么,她却转身跑开了。

第二天,如我所料,李欣请了假在家休息。但黄冉还是照常出现在班级里,我决定一会儿就去找校长说明情况。

张明明身边的位置显得空落落的,下课时我特意到她身边,告诉她李欣生了病,要在家里休养。我特意隐去了黄冉的事情,学生之间,流言猛于虎,我还是想着给这个女孩一个机会。

可就在我告诉了张明明这件事后,张明明忽然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老师,有的事情,我现在不好告诉您,您能在下课后到那栋旧教学楼来么?”

我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她忽然双手合十,对我鞠躬:“拜托拜托,我不敢去办公室,被看到我会死定的。”

我抬起头,黄冉正直勾勾地看着我们的方向。我“啊”了一声,点了点头。

被无视的

下了课,我暂时放下去校长室的事情,按照张明明说的,往那栋旧教学楼去了。工地上的喧哗声暂时停歇,工人都午休了,终于还给校园一片应有的宁静。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昨天晚上一直萦绕在心里的怪异感觉,越想越不对劲。

当我走到教学楼底下,听见张明明叫我的那一瞬,我终于明白了那个感觉究竟怪异在哪里。

李欣的伤在左手虎口上,乍一看很像对面的人用刀刺过来时,正当防卫所致。可当我为她包扎时,却发现那伤口的深浅从右到左递减,如果刀是从对面刺过来,伤口的深浅不应该是从左到右递减么?李欣的伤口,很像是侦探剧里常见的案例,是自己刺自己造成的。

可李欣为什么要刺自己呢?为什么黄冉会追着她?之前那断头的老鼠,被威胁的故事,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事情不是我之前一直以为的那样,那是谁在后面搞鬼呢?

我对着张明明笑了笑,她身后的教学楼沉默着,被包裹在血色的气氛中。

张明明带着我一直走上了教学楼顶层。

这栋教学楼有七层,带个简易电梯。现在电梯间已经弃用了,电梯抽走后,只剩下个空洞洞的电梯井,隐藏在厚厚的门板背面。

现在我就跟张明明一起,站在门板前面。

她对着我笑,我仔细看着这个女孩,从未这样仔细地观察过她:“张明明,说吧。”

“李欣是装的。”她声音冷淡,是我不熟悉的语调。

“装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敲诈黄冉。那些她举报黄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因为她实在没办法掩饰了,所以才找黄冉垫背。”

虽然已经大概猜到,可真的从她嘴里得到证实,我依旧觉得痛心无比:“李欣为什么这么做?”

“无聊呗。”张明明无所谓地耸耸肩,仿佛同学堕落到这一步,和她毫无关系,“她成绩好,大家都宠着她,也给她压力。她是你们眼中的优等生,什么都得做表率,她觉得累,就想做点离经叛道的事情。”

“比如?”

“敲诈,校园暴力!”张明明笑起来,“黄冉被她打过很多次,所以才一直穿高领的衣服。”

我背心一寒。我记得那天晚上,我盯着黄冉受伤的手臂说:为什么你要那么堕落?

“黄冉为什么不一告诉我?”

“你会听么,老师?”张明明冷冷地笑了一声,她来回地踱着步,貌似不屑一顾,“你们这些老师眼睛里只有李欣那种学生,除了她,你们还看得到谁,还会相信谁?黄冉就是傻。上次李欣敲诈她的时候,她说你会信她,她要来找你。李欣嘲笑了她很久,还找人打了她一顿。后来事情闹大了,外校那些小混混被抓了,李欣就想着先下手为强。”

“——那么,你曾经给我说的事情?”

“都是真的,但是老师要把人物调换一下。”

寒气无法抑制地顺着我的脊背爬上后脑,我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我不明白,那么明媚的笑容下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你为什么帮她?”

“我不帮她,我就是下一个。而且老师,我这种中等生,就算拼死了努力得到奖学金,您也不见得记得我的名字。”

那天张明明冷淡的声音回响在我的耳朵里,我盯着她看,她的神色被隐藏在深深的阴影中,无法辨认。

“更别提我生病,我受伤一一”

“你也是自己弄伤自己的?”

“我只是想试试被你关注的滋味,可惜我始终只是个中等生

”她笑起来,“我这样的中等生都是这样,像黄冉那样的差生,怎么会相信你那些千篇一律的废话呢?”

我瞪大眼睛:“那些纸条,还有那个花盆,都是你做的?”

“纸条是我写的,花盆一一是那天李欣打黄冉的时候掉下去的。当时全班都看着,哦,还有人跟着一起玩呢。我们经常这么玩,打赌说要几分钟她会受不了求饶。”

全班都看着,还有人跟着玩。全班学生没有人告诉我真相,没有人帮助她。她唯一想要求助的人,说她堕落。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掌抓住,痛得几乎窒息。张明明嘿嘿的冷笑声如同纤细的钢丝钻进我的大脑,缠住我的神经。

“你们怎么这样?”

“怎么?老师,您不如多问问您自己究竟记得几个人。我们告诉了你,你会信么,会去查么?你会帮助她么?你会么?”

我口舌干燥,她心情甚好,玩起了头发:“我一直想着,如果我和李欣走得近一些,也许老师会注意我多一点儿。可惜到了最后,我也只是李欣的同桌而已。您知道么?最大的伤害不是辱骂,是漠视。”

我说不出话,她忽然脸色一变,使劲掰开身后的电梯门:“如果我衣衫不整死在这里,而很多人都看见老师你过来,你猜他们会说什么呢?”

她往后退了一步,我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要抓住她。就在那一瞬,张明明让开了,同时她伸出脚绊了我一下,我无法控制地往前摔去。

我以为我会就这么死了。

可是有人抓住了我。我听见自己肩膀脱臼的声音,抬起头,看见了趴在电梯口上,使劲抓着我的黄冉。

她那么用力,以至于满脸通红。张明明就躺在一边,黄冉第一次做了他们谣言中的事情,只是为了救我这个没能相信她的老师。

“为什么?”我问她。

“老师家的饭,好吃。”她困难地吐出一句奇怪的话。

我忽然感觉我的心脏,痛如刀绞。

我躺在医院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面有蜘蛛留下的白色痕迹,纠缠在一起,像无法扯断的网。

黄冉坐在一边,给我削着苹果。她桌子上那些被人写下的奚落语句不知道是否擦干净了,也不知道就算擦干净之后,她心里还会不会留下那些刺眼文字的影子?但是她没有说任何责怪我的话,甚至不提那天发生的事情。

我的手臂和腿上的伤还在发疼,如深入脑髓一般地痛苦着。而我的大脑里,却一直无法抑制地回想起张明明对着我咆哮的场景。

那天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质问着:你总是看不到我,你为什么看不到我?

那一刻我竟然无法回答她。因为我发现,不止是她,黄冉也好,李欣也好,我其实谁也没有真正看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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