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

灵异故事 2023-03-18 10:51www.nkfx.cn灵异事件

趣谈网:一句话鬼故事超吓人

有两个人在河边钓鱼。一个人钓起一个水壶,后来是一把雨伞,再后来钓上一只皮鞋。他惶恐不安地对另一个说:“我们还是走吧,看样子这下面住的有人啊!” 故事讲完了,你、看懂了吗?!

长篇鬼故事 催眠

清冷的月光冲斥着血腥气息的夜晚,叶子丹孤独地行走在一条空寂无人的路上。他目光呆滞,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他也不知道夜晚中行走的自己是怎样的一种状态,他只是感觉自己的前方是一个没有边际的终点。

突然,前方赫然出现了一个满脸血污的年轻女人。那个女人半张着嘴,努力想从地上挣扎起来,一只鹰爪似的手直勾勾地伸向他。

叶子丹看到,她的眼睛也是直勾勾的,像死鱼肚子一样泛起惨淡的白光。夜很黑,那血污里发出一串慑人心魄的颤音:“救……救救我,快,拿你的命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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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尖叫,在凄迷的夜里响起,叶子丹悚然从睡梦中惊醒。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天空清凉薄荷般的月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极像一只偷窥的眼睛。他不敢确信自己是在做梦,他感觉有一种神秘的东西在黑暗里喘息,就像是一个跳动的心脏。

“谁?”他迅速把床头柜上的壁灯打开。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灯泡带着刺耳的尖叫轰然炸开,一枚破裂的玻璃温柔地划破了他的眉头。

同时,他闻到一股浓重的气味,那是从厨房方向来的。他迅速冲过去,发现煤气阀门正大开,往外“哧哧”发出可怕的声响。一种突如其来的惊悸迅速在他全身蔓延开来。

似乎有人在哭泣,准确地来说是个女人。浴室,浴室,那个细若游丝的声音正是从浴室里面渗出来的。他颤栗地朝里面走去,但身后壁厨的门却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里面分明是一双女人的脚,红色的。他走过去一把拉开衣服,发现那只是妻子的一双高跟皮鞋,水红的鞋面裸露在月光下,浮现出虚幻的色彩。

“叮零零——”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轻轻响起了电话声。叶子丹迟疑地摸过去,颤抖着拿起了听筒。对方一片沉寂,没有人说话,但他还是隐约听到了里面蠢蠢欲动的莫可名状的喘息声。缓缓地,这种声音流进寂静的暗夜,在房间吊顶附近回响片刻,旋即在黑暗中向深不可测地方消逝。

白露是清早从A市中心医院回来的,她上夜班,已经一晚上没有睡了。她一回来就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丈夫惊恐地蒙着头,瑟缩在床上,已经精疲力尽了。

“怎么了?你在玩什么名堂?”白露有些奇怪。

“鬼,我看到了鬼,你知道吗?有人在家里,她要杀我。”

“大白天的,你净说鬼话。”白露说。

“我不骗你,真的,我昨晚梦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正向我索命。”

“嘘,小声点,别让外面人听到,还真以为你吃错药了。”

“真的,她又出现了,我看见她伸出带血的手,问我为什么不救她,那双直勾勾的眼睛,我都快被她吓死了。”

“我看你是自己吓自己。”白露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含有了一股紧张焦虑的味道,仿佛丈夫传染似的。

毕竟只是一个梦,叶子丹渐渐平静下来。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但那种突然而至的恐惧依旧在叶子丹心里回荡。他看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在静如止水的钟摆处,他隐约感觉自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奥尔特电脑公司是叶子丹和好友楚央共同创办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在A市小有规模了。尽管位置有一点儿偏,这多少给公司对外联络带来了一些不便,但从近几年的发展趋势来看,新开发的几个项目都取得了成功,大有打入本市的金融中心之势。

那一夜,办公室里就剩下叶子丹一个人,四下里一片静寂。他喜欢夜晚,那是一种真正的宁静,没有了尘市间的喧嚣。他觉得只有在夜色里坐在电脑面前才像是在家里。

叶子丹在办公桌上打开电脑,他正准备继续进行一项计算机程序的研究。这种程序一旦研究成功,带来的巨大名声和财富是显而易见的。电脑在开启,发出轻轻的斯鸣声。在萦绕耳际的声音里,他又仿佛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故乡。

突然,画面一转,叶子丹死死盯着那屏幕,一动不动,似乎被什么东西强迫着进入一种幻觉状态。画面上突然出现的是一张诡异的图片!又是那个女人,直勾勾的眼神,直勾勾的手臂,满脸血污,叶子丹喉管发出“啊”的一声惊叫,向后倒去。

那种细若游丝般的恐怖又钻入叶子丹的骨髓,他只觉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再也无法动弹。他倒在沙发上的时候明显感到沙发下似乎有一具尸体在微微喘息,那喘息的声音与夜色浑然一体。

真的又是那个女人吗?

他拼尽全身力气站起身,神经质一样逃出办公室,连门也忘记上锁。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回家,他知道妻子就在家中,那里将是一湾宁静的港湾。夜很黑,他一个人急走在回家的路上,连汽车钥匙也忘记带出了。

当他在穿过一条街巷时,突然一个穿红风衣的女人在他自己身后影子一样地出现了。她脚步轻柔,不远不近地跟着,似乎和自己保持着同一个步调。

女人!

叶子丹在心里开始升腾起一股胜似于死的恐惧,那种恐惧在不停揉搓着他身体最脆弱的部位。在他听来,神秘女人高跟鞋的声音在水泥地板上奏响,更像一种奇怪的鱼的叫声。

叶子丹急忙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却是一片可怕的沉默。他一阵紧张,感觉胸口一阵绞痛,四肢也开始麻木,他已经一动不能动了,只感觉身后那个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叶子丹感觉“轰”的一声,一切都不知道了……

叶子丹醒来已经是一个有阳光的清晨,自己的房间温暖如春。身旁站着妻子和一个男人,他努力看清那个男人,原来是自己的老朋友楚央。

“你终于醒了,多亏了楚央,正好路过把你背上车送回来,我们都是一夜没合眼。”白露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下旁边的楚央。

“露露,真的有人要杀我,一个女人。”叶子丹声音颤栗地说着,脑海不断闪现的中还是这几天晚上的情景,谋杀者仿佛就在自己的身后发出恐怖的笑声。

“你确信你看到的是一个女人?”楚央说着。

“是的。”叶子丹裹紧了身体。

“你不是以前得过神经症吗?这也可能是在夜里产生的幻觉。”白露安慰者丈夫,她知道对于有神经症的人,这恐怕是再平常不过的生理现象了。

“幻觉?”叶子丹喃喃说着,他只觉一阵彻骨的寒意如冰山一样从心底浮了出来。

天气越发地冷了,还飘着雪花,城市里面的人们将要度过一个多年不遇的白色圣诞节。街市显得极为冷清,只有少数一些路人在孤独地行走。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相信什么神呀鬼呀,只要不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楚央看着叶子丹。

“我不是怕,我现在只想着赶快把程序编出来,这样我们的软件就可以打入市场了。”叶子丹说着看了一下手表,“哎呀,都十一点了,末班车快没有了。”

“你的本田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坏了,还没修好。”

“太晚了,外面的风雪这么大,我开车送你回去。今天是平安夜,可别让嫂子独守空房。”

“咳,她今晚上夜班,不回来了,看起来是我要独守空房了。”叶子丹说着,无限落漠地望着窗外。

叶子丹是乘楚央的轿车到的西山别墅。不巧,刚到那里车子便没油了。

叶子丹对楚央说:“正好,我家里还有些,上去喝杯水,我给你加完油再走。”

“好吧。”楚央下了车。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从车后座拿出了一只黑色提包。

平安夜渐起的北风吹落了树枝上的积雪,白露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对一个凭窗发呆的年轻女医生说着:“小雯,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记住,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有急诊,就打我的传呼。”

“假如你爱人打来呢?”那个叫小雯的女孩说着。

“这么晚了,不可能是他。值好班,不要问那么多的话。”白露没好气地说着。

“哦。”小雯便不再说话,继续望着窗外无尽的风雪。

圣诞节的钟声还未来得及敲响,夜色中的城市发生了一件许多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在西山别墅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在平安夜里莫名其妙地坠楼身亡。

何顿从警局得知坠楼事件的消息时已经是午夜的两点,他当晚是和妻子去市歌剧院看俄罗斯叶卡捷林堡歌剧团上演新年贺岁剧——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演出很成功,回来时他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剧中《花之圆舞曲》的旋律。

警局的电话把他从音乐的幻觉里吵醒。

“什么?坠楼?人已经死了?好,我马上就来。”何顿连忙穿好警服,轻轻在沉睡中的妻子嘴角吻了一下。

“圣诞节快乐。”

何顿在嘴里说着,可他心里怎么也快乐不起来。他知道,这是进入大案临界状态下的压抑。

天像一大块黑色沉沉地坠了下来。

何顿把车开得飞快,车道在眼前伸展开去,只觉人稀少了,松树放纵开赤裸的枝体,形成奇怪的拥抱。树木对道路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稍不留意,死亡的边缘很容易经过。

他们距报案半小时内到达案发现场。现场没有保护好,已经有很大的人为破坏,四下里全是乱七八糟的脚印,许多人在周围发出各种声音的议论。

坠楼者是一个年龄接近中年的男性。他穿着睡衣倒在地上,头部像爆米花一样裂开来,血水已经被零下几度的气温冻成了一条条冰块。他眼睛半启,五官显露出极具恐惧的表情,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好像那张冰凉的面孔在对人说:“为什么杀死我?”

趁法医借助灯光给尸体拍照的间隙,何顿走进这座奢华的独立别墅里。他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床边掩面哭泣。

警局里年轻的女警张曼丽走过来对何顿低语道:“这就是死者的妻子,她叫白露,市中心医院的医生。”

何顿慢慢走到那个低头啜泣的女人面前。

“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那女人轻轻抬起头,用一双迷离的目光看着何顿。

“他是警局的何警官,不要害怕。”张曼丽柔声说。

“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昨天还在一起商量如何庆祝自己的纸婚纪念。知道吗?他说给我买了一件礼物,我当时还问他是什么,他说圣诞节这天告诉我,可我现在永远不知道那是什么了。假如我晚上不去加班,假如我能早一点回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子丹,你怎么会扔下我不管呀?”白露的哭声凄凄切切,让人动容。

何顿正想再问几个问题,但看到法医吴承朝这边走来,料想他已经初步完成取证工作,便停止了问话。

吴承把何顿叫到一边,说着:“就现场来看,死者坠楼时头部着地破裂,系瞬间撞击致死,死亡时间大约是午夜十一时至凌晨一时之间。我查过房间里的地板,上面有三个人的脚印,除了死者与其妻子的脚印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男性,斜纹,42码。除此,没有发现其他人进入房间的痕迹。”

“现在是否能判断死者在坠楼时房间里有没有打斗的迹像?”

“从目前来看,还不好说。但所有门窗完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只是电话的听筒拖在地上。这个窗台就是死者坠楼的地方。”吴承用手指着一扇洞开的窗户。

何顿走过去,趴在窗口朝下看了看,说:“现场?ahref='http://.youze./xiaogougs/'target='_blank'>狗⑾质裁从屑壑档南咚鳎?rdquo;

“大约在晚上11点多的时候,有人听到在死者楼下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一共响了两次,中间间隔大约20分钟。”

“20分钟,这完全是可以杀死一个人的时间。”何顿陷入短暂的沉思。很快,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旁边的张曼丽说:“死者跳楼时,他的妻子在哪里?”

“在医院值夜班,有个实习护士可以证明。”

“情况确切吗?”

“是的。”

何顿又陷入一阵沉思,他的脑子里在飞快地旋转,自杀?谋杀?死者生前是一家著名电脑公司的负责人兼程序员,性格开朗,事业和爱情都算顺利,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去选择自杀。如果说是谋杀,现在还没有成立的可靠依据。如果现场有些可疑的话,就是那个陌生人的脚印。

离开叶子丹的死亡现场,何顿在回警局的路上一直思索着案发的整个过程。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叶子丹公司的合伙人楚央。他了解到,楚央和死者是多年来的老朋友,一同白手起家直到发家致富。现在两个人正完成一项最新软件的开发,这意味着将获得巨大收益的前提下,在软件研发工作收尾时不排除杀人夺利的可能性,而且据现场和在奥尔特公司的排查来看,那个脚印很可能就是楚央的。这就是说在平安夜里楚央曾出现在西山别墅叶子丹的家里。

在所有猜测都亟待证实的情况下,何顿下达了传讯楚央的命令。

楚央是被一辆警车带到传讯室的,何顿早已和几名干警一道等候在那里。楚央也许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地方,紧张得脸像一张白纸。

“楚央,请你回忆一下。在案发当晚,你是否去过叶子丹家中?”何顿先声夺人。

“是的。”

“你们几点到的西山别墅?”

“大约夜里11点左右,我送叶子丹回家,他这几天有一点不对劲,经常在晚上做噩梦,他说他看到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是的,一个女人。他说那个女人躺在血泊里,想要杀死他,他拼命地喊救命,我们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的确有些奇怪,我问你,在案发那晚,你是否进入了叶子丹的房间?”

“是的,我在那里待了一会儿。”

“多久?”

“大约一刻钟。”

“你还做了什么?”

“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做。嗯,好像在客厅里喝了一杯茶。”

“只喝了一杯茶?”

“是的。”

“撒谎!你在客厅喝茶,叶子丹的电脑房里怎么会留下了你多处指纹?你究竟想干什么?”

楚央一听吓得呆在那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楚央的声言有些发颤。

在一连串攻心战面前,楚央不得不说出了事实真相。原来,那晚楚央在叶子丹家里喝茶,之后他趁叶子丹上卫生间的空当偷偷进入电脑工作室,找寻叶子丹即将开发出来的软件,可什么也没有找到。他的确想独吞专利,但没有找到,偷鸡不成反失了把米,现场留下了他的指纹。

楚央的确有作案的嫌疑,但在死者身上没有留下他的指纹,就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还不能认定楚央就是凶手。何顿心里明白,只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能认定一个嫌疑人就是凶手。除此之外,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在那天晚上,死者家中的来电显示电话上有一个号码是从外面公用电话里打来的,时间是夜里11点39分。”张曼丽对何顿说着。

“是的,我注意到了,而且那个电话通话时段足足有九分钟。你说,这么晚了谁会打这么久的电话呢?”

“也许我们有必要再找一个人。”张曼丽说。

“谁?”

“白露。有人发现案发那晚她去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

白露走进警局何顿那间铺有木质地板的办公室时,脚步放得很轻,有点犹豫不决的样子。此时她还沉浸在失去丈夫的痛苦里,眼睛红红的,面部也憔悴了许多。

何顿把她让到对面一个红色的软皮沙发上,走过去给她倒上一杯茶。沉默了好一会儿,何顿才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对白露说着:“请你回忆一下,在案发那天的整个晚上,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的急诊室。我是值班医生,正好那天我值夜班,哪里也没有去,小雯可以证明。”

“小雯是谁?”

“她是我们那里的值班医生。”

“整个晚上,你是否给家里打过电话?”

“没有。”

“我们发现,在你丈夫坠楼以前曾接过一个电话,时间是晚上11点39分,是从外面的公用电话打出的。我们想知道,这么晚了,是谁打出的电话?”

“不,我不知道。我整个晚上都在办公室值夜班。”

“是整个晚上吗?”

“是的。”

“可有人看见你并没有整夜在值班,而是在晚上刚上岗的时候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直到案发。我想请你回忆一下,你晚上究竟去哪里了,如果找不出证据的话,我们将怀疑你与这起坠楼事件有重大联系。”

“是你在怀疑我杀死了我丈夫吗?这怎么可能,这简直是在污蔑,太荒唐了。”白露脸部成了猪肝色,气急败坏地接着说:“你们警察破案最讲证据,你们凭白无故的怎么会认定我是嫌疑犯?”

“很好,你要证据,那是否有必要把你们的院长喊过来问一下,你在他家里值夜班,究竟干了些什么?”

白露一听到这里,立即呆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外面的风雪肆意蹂躏着这座城市,何顿在窗前看那纷纷落地的雪花陷入沉思。案情开始扑朔迷离起来,一个多年的好友想窃取合作人的机密,一个同床共枕的妻子竟然与自己上级有染,这也许是叶子丹到死也想象不到的事情。

既然雪花落下,那一定会在地面留下某种痕迹,何顿久久地思索着。他想,假设白露真的不在现场,楚央没有完成这次谋杀,唯一可能存在的,只有证明这是一次自杀。可这自杀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叶子丹为什么要自杀,既然他能参与高智商的计算机软件设计工作,而且成功近在咫尺,他没有理由自杀。看起来最值得怀疑的就是那个电话,是谁在深夜往叶子丹家里打电话?如果不是白露,又会是谁呢?这其中会隐藏着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再次使何顿陷入沉思。

这时,专案组的女警张曼丽走了进来,她交给何顿一本书,说这是在叶子丹办公室发现的。

何顿接过书,感觉摸在手上有些生涩。他看着有些发黄的封面,喃喃道:“《蝴蝶梦》?这可是英国作家达夫妮•杜穆里埃的名作。”

何顿有一些疑惑,他翻开书,发现封二空白处用蓝黑钢笔写着这样一段文字:“这就是1991年3月29日那一天所潜藏的启示,那一天是每个人生活中的一个普通的日子,在那个日子里,默默无闻的人们在不停地做着和说着什么,没有开头,也没有目的——这是一幅隐晦的画面,像梦一样,像地狱一般。辛辣、否定、丑恶和魔鬼,然而却是真实的。这幅图画能给人带来恶梦,让人堕入深渊,万劫不复。”

“书是在现场书橱里一本不为人注意的角落发现的,我开始以为那是一本万年历。”张曼丽说。

“这段话似乎在告诉我们1991年3月29日这一天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他给死者心灵上造成很大的影响。”何顿拿着这本书来回踱着步。

“我觉得叶子丹的死好像和梦有关。”张曼丽看着何顿。

“何以见得?”

“我调查过了,住在别墅小区的人都说在近一段时间的晚上,经常听到在叶子丹家里发出的恐怖惊叫声,那声音太可怕了。我想会不会是他在梦中遇见了什么人或什么事,使他产生了幻觉?”

“不错,这正是我在考虑的问题。”

何顿点燃了一支烟,悠长地吸了一口,徐徐地吐出。他的目光停留办公桌上的一本像册,那是他在从叶子丹家里的床下意外发现的。

何顿再次把这本像册拿在手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上面一页一页的照片记载了叶子丹和白露从恋爱到结婚的几年历程。

突然,何顿盯着其中一张照片,眼睛发出兴奋的光芒。

“快看。”何顿对身边的张曼丽说。

张曼丽探过身体,看着那张引起何顿极大的兴趣的照片。这是叶子丹和白露在一辆崭新的本田轿车的驾驶室里拍的,他穿着一件青灰色的衬衣,面部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这与案件有什么联系?”

“你再看下面。”何顿兴奋地说着。

张曼丽这才注意到照片右下角清楚地打着“1991年3月29日”的字样,这一天正好与叶子丹在书上写的那个日子惊人的一致。

“你的意思是——?”

“汽车!”两个人同时叫了起来。

十一

何顿去了一趟交通管理局,在一卷案宗上清楚地记录着,在1991年3月29日这一天,市郊区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由北而南的小轿车将一对正常行走的母女撞倒。肇事人逃匿,母亲因抢救不及而死亡。后面注明,此案至今未破。

“白露是不是向我们隐藏了什么?”何顿在心里不停地考虑着这个问题。

带着疑问,何顿从交通局匆匆回到警局,想给张曼丽去一个电话。突然,他腰间的手机疯狂地叫了起来,一个急促的女人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快,我知道谁是凶手了,是……”但电话却断了。

何顿感觉那个声音似乎就是白露,他给飞速张曼丽打了个电话。

果然是白露出事了!

何顿赶到现场的时候,白露已经被送到医院。出事地点是一家快餐店的公共厕所,很显然白露是受了某种钝器的袭击。现场脚印很多,何顿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与此同时,医院方面也发布了一个很坏的消息,白露遭受的袭击几乎是致命的,她现在生命垂危,即使救活也很有可能造成脑死亡。

“看起来,案件变得复杂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她白露。”张曼丽叹了口气。

“不,恰恰相反,结果就要出来了。”

“是吗?”张曼丽有些狐疑地望着何顿。

“是的。我从交通局了解到,十年前在本市郊区一条公路上发生一起车祸。当时肇事者开车撞上正常行驶的一对母女。本来车是在快车道,可不知怎么走上了路边。母亲倒在血泊里,身边那个小女孩安然无佯。车祸发生后,肇事者并没有下去救人,而是隔着车窗察看一下,加大油门开车走了。当时的案宗上写的是怀疑酒后驾驶。”

“有目击证人吗?”

“除了死者的一个小女儿,就没有其他人。”

“死者叫什么名字?”

“池雪琴。”

“她女儿多大?”

“12岁。”

“现在女孩怎样了?”

“我找到了她家,但那儿早已破败不堪。邻居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一听说我找池雪琴的女儿,就说:‘作孽啊,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样被拆散了。’我又问发生了什么事,她说小女孩的父亲是她的继父,自从***妈被车撞死了后,她继父在一天晚上强奸了她,直到肚子大了才让人发现。后来,他父亲被判了刑,小孩被送到她远房的一个亲戚家了。”

“真可怜,都是那起车祸害得人家破人亡。那现场还留下其他证据吗?”张曼丽急切地问。

“几个带血的脚印和汽车的刹车痕。”

“你怀疑这起车祸和死者有关?”

“是的。也许我们早该有这样的怀疑了。”

十二

何顿和张曼丽是在第二天下午到的西山别墅,他们在叶子丹的别墅车库里面发现了一个废弃的汽车轮胎。那个轮胎已经磨损得很厉害,但上面的花纹隐约可见。

“不错,这个轮胎的纹路与七年前造成车祸的那辆汽车是一样的。”何顿看着那轮胎几乎叫了起来。

“这么说,叶子丹就是十年前那个开车撞死人的肇事者?”张曼丽疑惑地看着何顿。

“有理由这么怀疑。”

何顿说的同时想起那本《蝴蝶梦》,这也许就是困绕叶子丹多年来的病因。在那所豪华的曼陀丽庄园内,吕蓓卡死去的影子时常出现在那个别墅里,笑声,哭泣声,那是一种渗入骨髓的绝望恐惧。

“我们可以这么假设,叶子丹撞伤了人而没有去救,导致伤者死亡。他一直在心里产生恐惧与自责。那天的场面像影子一样跟着他,就像是一个梦,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能在他的潜意识里显现。”

“我看这种假设可以成立,叶子丹正是在这种恐惧的折磨下自杀的。”

“自杀?你肯定他是自杀的?”何顿问。

“可现场并没有其他人出现,说是谋杀,有些勉为其难。”

“是啊,这正是我百思不解的地方。但我总有一种直觉,有人把一根导火线放进了叶子丹的家里。可能那个人就在我们的周围,正在黑暗里睁开眼睛,也许就快要跳出来了。”

张曼丽听出何顿的语气,不觉打了个冷战。

十三

天阴沉沉的,这是旧历年的最后一天。炮竹声在城市的上空炸响,稍远的地方可以看到腾空的烟花。

何顿开着警车在高速公路上急驰,前方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面。他要去省城参加一个重要的紧急会议,必须在两个小时内赶到。由于任务紧迫,警局里的专职司机不在,他只有自己亲自驾车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叶子丹的案件,陷入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突然,他的前方出现了一片海,蓝色的波涛在汹涌。他自己仿佛站在一块高高的黑色的礁石上,旁边有海风吹过,那种惬意的感觉像一双柔软的女性的手在身体上抚摸。

突然,在冰川林立的水面上,前方一艘轮船驶来,船身有着和海洋一样的颜色。那艘船穿过层层海雾,船上的灯火由远及近,朝自己急速飘荡过来。他一个冷战,来了个急刹车,车灯撞在护栏上,后面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

“好险!”看着一地碎片,何顿发觉自己刚一场从幻觉中清醒,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襟。

“高速公路催眠?自己被催眠了?”何顿知道,高速公路催眠是一种常见的现象。在高速公路上开车,注意力过久集中在一点上会形成意识狭窄,从而造成各种幻觉,往往许多交通事故就是这么发生的。

“催眠,催眠。”何顿在心里默念着,他总觉好像有一种什么东西在牵扯着自己身体上的某根神经。对了,叶子丹死亡现场有一个扔在地上的电话听筒。

“催眠,电话;电话,催眠。”何顿突然把这两样不相关的事物联系在一起。

叶子丹被催眠了!何顿几乎毫不犹豫地这么想了。叶子丹在接听电话时被人催眠,这使他产生了索命的幻觉,最终经受不了这种折磨,跳楼自杀了。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另一个人也就非常危险了。想着,何顿赶快掏出手机拨通了张曼丽的电话。

十四

在市医院急诊中心的九号病房里,白露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盖了厚厚的棉被。她的头就深深埋在被子里面,只露出小半边苍白的额头。从治疗效果来看,她现在已经基本上脱离了危险,意识逐渐开始清醒。院方主治大夫认为再有一个星期,白露有望恢复少许记忆。这一消息无疑对警方是振奋的。

此时,坐在白露身边的是一个小护士,医院派来专门照看她的。

也许是一阵困意,这个护理的小护士打着哈欠走出房间,去洗手间了,房间里顿时一片死寂。

幽暗的走廊深处突然响起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穿白大褂身影晃入房间,无声无息地走到白露的病床前,口罩上方的眼睛露出冷漠的凶光。蓦的,那人伸出一双戴白色手套的手,死死卡在白露的脖子上。

只见床上的人眼珠一转,睁开了眼,反手已经将那个人胳膊扭在后面。

“啪”的一声,灯亮了。

原来床上那个人竟然是张曼丽。

十五

天色近晚时分,何顿来到中心医院新分配来的医生李雯的家里,她穿了一件崭新的灰色风衣正准备到外出。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有着同龄人羡慕的容貌、身材、气质。凡是初识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注视一下她的眼睛,那里面似乎隐约透露出一点淡淡的抑郁。

“很抱歉,警官先生,我有一个重要手术去做,我想我病人的生命比您的事情更重要。”李雯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那就是在你做这个手术之前,我们再谈一谈关于叶子丹的案件。叶子丹被杀案,听说过吗?”何顿用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盯在李雯脸上,好像在辨认她一样。

“听说过,你们又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没有新线索,但我们存在新的怀疑。”

“怀疑什么?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你们有什么不愉快。”

“我们怀疑你不是去做手术,而是和一个人约会。因为今晚不是你当班。”

“约会?你在跟踪我?”

“我只是了解了一些也许不该了解的东西。开始我们的谈话,好吗?”何顿定定地看着李雯。

“我真的感到有些奇怪,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有这么大的兴趣?不过我倒想洗耳恭听。”李雯没有显示出丝毫不耐烦的情绪。

“谢谢,假如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应该有一个好的态度和我说话。现在,我要说的是有关心理学的东西。作为一个神经内科的医生,你应该学过一些催眠术吧?”

“催眠,知道一些,那可是很好玩儿的东西。”

“不仅好玩,而且很危险。”何顿的眼睛逼视着李雯,“催眠可以直抵灵魂深处,造成极度的恐惧可以杀死一个心态健全的人,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你的意思认为叶子丹是死于内心的极度恐惧?”

“是的,他的心里被人用特殊的阴影投注,他害怕恐惧,从这个地狱般的地下世界升腾起毒虫的幻影,它蜷曲蠕动着,在他的大脑里进行疯狂地无尽折磨。为了杀死投注在他心里的阴影,他唯有选择死亡。”

“可笑,一个人会被自己的恐惧杀死?”

“不错,我们只是稍加留意了一点点就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叶子丹曾在一本书的封二处清楚地记录1991年3月29日这一天发生了一件谁都意想不到的事。那事情很突然,突然得让人忘记午后的睡眠。在书上面记录了他内心的恐惧,这一切的恐惧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在十年前,本市一条公路上发生了一场车祸,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她的女儿被一辆汽车撞倒,可肇事者并没有去救她,因为看到地上她用鲜血写下了他们的车牌号码。当时周围静极了,没有人再经过这里。黑暗里,人的内心变得那么肮脏。为了逃匿那次事故,肇事者的车子竟然朝血泊中的母女轧去。母亲为了保护女儿,惨死在车轮下。鲜血漫过了地上的车牌号码,但映在车窗上肇事者的脸却深深烙在幸存下来的小女孩心中。十年了,那次车祸逃过了警方,但记忆是难以抹去的,那幸存下来的小姑娘,今年也该二十二岁了吧。”

李雯脸上的表情开始变了,她脸上渗出的水珠湿润了房间里面的空气。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一个和我无关的故事。”

“不,我想有时候人类的情感是惊人的相似……”

“我没有母亲,我是一个孤儿,你们也许搞错了。”

“需要补充的是,在那场车祸以后她成了孤儿,但这仅仅是她苦难岁月的开始。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后来竟被她的继父强奸。她的父亲,不,应该称她的继父……”

“不,不要说了。”李雯情绪已经明显地激动起来,她瘦弱的手臂已难支撑起自己的脆弱的躯干。“告诉我,这一切,你们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呢?”

“一半是推理,一半是因为你的男友,我们是在他想杀死白露的时候抓住他的。我们目前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这起案件的主谋,但他已经承担所有杀人的罪名。而现在,他就要死了。”

“什么,他快死了?”

“是的,他想自杀,但刀子只插进去一半,没有死成。”

“志强。”李雯一声惨叫,冲向门口,身子却摊软在地上……

十六

新年来了,又是一个雪霁初晴的日子。张曼丽和何顿走在往郊外的路上,他们边走边看打雪仗的孩子,看着他们天真的样子,自己也仿佛受了感染似的。

“这些孩子多可爱,像没有一点儿忧愁似的。可那个叫李雯的女孩就太可怜了,她小小年纪竟然承载了这么多的东西,为了报仇,她竟然等了十年。”张曼丽对何顿说。

“是啊,一切都是因这起车祸造成的。叶子丹无意撞倒人却有意从人身上轧过去,他以为可以逃匿那次事故,可十年来,他的脑子里恐怖的画面始终没有中断的,也许只有选择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但从李雯这方面来说,以当时的情形,警方是很难确信一个十一二岁小女孩的口证。你能想象,李雯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这些,她早在几年前就死了。”

“假如叶子丹当初下车及时送李雯的母亲到医院的话,也许就不是现在这个结局了。”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假如都如你所愿,那世界不就简单多了?”

“唉,案子是破了,可会怎么定罪呢?利用电话催眠杀人,我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张曼丽说。

“好在判刑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情。”

接下去是一段沉默,两个人走出好远。此时,天空中有一块墨色的云彩遮蔽了冬日的暖阳,大地便置于一片无边的阴暗当中。

“有时,我在想,究竟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呢?黑暗、暴力、谋杀、死亡?”张曼丽说完,专注地看着何顿黑得发亮的眼睛。

何顿笑了笑,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一天,上帝在路上行走,有个人突然拦住他,问道:‘你知道在地狱里魔鬼是怎样折磨灵魂的吗?’上帝说不知道。他回答说:‘他让它们期待着。’上帝问:‘你是谁?’他回答说:‘我是明天的上帝!’现在,你知道什么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吧?”

张曼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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