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天包庇通奸犯内幕:包青天为何包庇章惇通
在安徽天长干了三年县长,任期已满,包公升了官,被派到广东肇庆做市长(知端州)。肇庆出产砚台,所产端砚驰名天下,以往到这儿做官的人,临走都整车整车地装砚台,回去好给亲戚朋友以及朝廷要员送礼。包公不这么干,他在肇庆三年任满,一方砚台也不要,正应了徐志摩的那句诗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从广东回到京城,包公一路高升。,朝廷派他做“权三司度支判官”,这个官职,相当于财政部的一个司长。然后又做了“监察御史里行”,相当于监察部的一个司长。很快又升任“三司户部判官”,先后出任“京东转运使”、“陕西转运使”。北宋时,转运使是省级行政辖区最高行政长官,相当于省长或者省委书记。再然后,又回京城,做“三司户部副使”,相当于财政部副部长。
五十八岁那年,包公以龙图阁直学士、尚书省右司郎中的身份,在当时的首都开封做了一把手。这也就是戏曲和影视剧里说的“包公倒坐南衙开封府”。
包公戏一开场,黑脸老包都要来一句“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好像包公在开封做一把手做了很多年似的。事实上,包公在开封府只干了一年,就被重新调回中央,做了御史中丞、三司使和枢密副使。其中御史中丞相当于监察部部长,三司使相当于财政部部长,枢密副使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
基本上,包公不管在哪个岗位上,都是清廉的、刚正的、得民心的好干部。在开封府当一把手时,还做过一些司法上的小改革,使案件不至于积压,使老百姓得以直接把诉状呈递到包公手里,而无需经过书吏和副职的上下其手。要说包公不考虑一点私情,判案时完全地一视同仁,也不太符合实情。
有两例可以探明。
章惇通奸案
章惇(此人后来在王安石变法期间飞黄腾达)中进士以后,有一段时间尚未做官,没有房子,寄居在开封市区某同族长辈家里。这人不老实,跟那个长辈的小妾私通,有一天被人撞破,吓得翻墙而出。从墙上跳下来时,不料一脚踩到一个靠墙根儿晒太阳的老太太脑袋上,把老太太踩得头破血流。那个长辈爱面子,没有告发章惇,被踩伤的老太太气不过,拽着章惇去开封府告了一状。当时包公正倒坐南衙,一审问,章惇是个新科进士,就没有定罪,让他赔老太太一点钱,劝两人私了而已。
众所周知,私通长辈之妻妾,属于“十恶不赦”之一,即使当事人没有告发,只要法官知道此事,就有责任定罪。而像这种“十恶”之罪,只要定罪,至少会在徒刑以上,并且不允许遵循议亲议贵之例给予“收赎”,换句话说,是不能让嫌疑人花钱免灾的。包公只问踩人案,不问通奸案,让章惇跟老太太私了,属于避重就轻,包庇罪犯。
章惇
宋朝官员多由科举出身,不是举人,就是进士,他们对于举人、进士犯案,似乎总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能轻判则轻判,能不判则不判。《名公书判清明集》里有个类似的案例某举人横行乡里,强奸邻人之妻,并使其怀孕,邻人告到衙门,该举人之弟竟然把告发者抓起来暴打,受理该案子的法官范应铃包庇举人弟兄,只判责打强奸犯二十小鞭,对于打人的那位,则“以爱兄之道”,不予处分。按照南宋法律,男子与有夫之妇通奸,必须劳改两年,如果是强奸,则可视情节轻重判以三年以上徒刑甚至死刑,范应铃是南宋名臣,不可能不懂这些规定,但他还是循礼而枉法,既轻判那个举人,又将其兄弟无罪释放。这种做法,在今天是要被网民掀翻天的,却被宋朝的主流舆论所允许,要不然也不会写进《名公书判清明集》,作为知名法官的经典案例来“教化”后人。
所以对于包公包庇章惇一事,咱们也无需苛求——在他那个时代,法律有时候小于情理,而包庇士大夫就是所谓的情理之一。
县民上访案
包公有个下属,名叫王尚恭,当时包公是开封市长,王尚恭是开封下辖原阳县(时称阳武县,现归河南新乡管辖)的县长。包公对王尚恭很喜爱,有种“你办事,我放心”的感觉。有一回,原阳县的几个老百姓进京上访,说本县领导如何徇私,如何害民,请包公给他们做主。包公一问,原来这几个老百姓要告的,是他的得意部下王尚恭,就不理会了,让人把那些访民赶出去,说“你们王县长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们说的这些我统统不信!”
如果我们根据这件事情,认为包公在包庇下属,也许太过。但至少它能说明,包公未必永远“清如水、明如镜”,也会有犯浑的时候。
宋朝历代皇帝,除宋太宗外,对百姓上访都颇为支持,老百姓对本地县官如有不满,可以找州官、府官申诉,而州官、府官也必须受理。如果不受理,或者虽受理但处理不公,当事人还可以找转运使、按察使、本路提刑,乃至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登闻鼓院、登闻检院、军头引见司直至皇帝本人申诉。这中间,任何人、任何机关,不得以任何理由截访。所以说重一些,包公不受理访民的申诉,是有些徇情枉法的。
,包公是清官,不贪财,不恋权,不怕打击报复,活着时就受到百姓喜爱。也不可能永远不犯错,譬如说,有时候他也会包庇一些人。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有弹性的清官,比之海瑞的过分刚直来,包公实在是灵活多了。虽然“灵活”未必总是好事儿。
王进是水浒里第一个出场的好汉,此人曾任八十万禁军教头。当年高太尉在街上耍花枪的时候,遇到王进的父亲王升,曾被胖揍一顿。老子英雄儿好汉,王升武艺不凡,儿子王进也是人中翘楚。可惜这样的人却因为早年父亲得罪了高太尉,反而被责罚,然后报国无门,只好投奔他乡。书上对王进的介绍有几句且说这王进却无妻子,止有一个老母,年已六旬之上。这便是水浒里正面人物的素描,空有一身武艺,却无家小。
书上有几句写高俅与王进的对话。当时高太尉新官上任三把火,王进恰好害了病。没有签到,高太尉派人去叫,牌头与教头王进说道“如今高殿帅新来上任,点你不着。军正司禀说染患在家,见有病患状在官。高殿帅焦燥,那里肯信,定要拿你。只道是教头诈病在家。教头只得去走一遭。若还不去,定连累众人。小人也有罪犯。”王进听罢,只得捱着病来,进得殿帅府前,参见太尉,拜了四拜,躬身唱个喏起来,立在一边。这里高太尉颇有小人得志的意思,看着身染重病的王进,仍然大声呵斥高俅道“你那厮便是都军教头王升的儿子。”王进禀道“小人便是。”
高俅喝道“这厮!你爷是街市上使花棒卖药的,你省的甚么武艺!前官没眼,参你做个教头。如何敢小觑我,不伏俺点视!你托谁的势要,推病在家,安闲快乐!”这几句却让人叫苦,本来武艺高强的王进可以骂高俅你是街市上使花棒卖药的,你省的甚么武艺!如今倒好,高俅骂起了王进。真正是小人居上位,人妖来颠倒。王进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只好告道“小人怎敢!其实患病未痊。”高太尉骂道“贼配军!你既害病,如何来得?”这便是强词夺理。
王进又告道“太尉呼唤,安敢不来!”高殿帅大怒,喝令左右教拿下王进,“加力与我打这厮!”众多牙将,都是和王进好的,只得与军正司同告道“今日是太尉上任好日头,权免此人这一次。”高太尉喝道“你这贼配军!且看众将之面,饶恕你今日之犯。明日却和你理会。”王进谢罪罢,起来,抬头看了,认得是高俅。出得衙门,叹口气道“俺的性命,今番难保了!俺道是甚么高殿帅,却原来正是东京帮闲的圆社高二!比先时曾学使棒,被我父亲一棒打翻,三四个月将息不起。有此之仇,他今日发迹,得做殿帅府太尉,正待要报仇。我不想正属他管,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俺如何与他争得!怎生奈何是好?”
小说为什么写高太尉责罚王进其一,写出了高太尉虽然位高权重,却睚眦必报,是十足的小人一个。昔日韩信曾经受到小人胯下之辱的戏弄,韩信做了楚王后,曾把当年的小混子任做都尉,帮助韩信完成了许多事情,也让韩信的名声不胫而走。其二,王进是一个孝子,和老母亲相依为命,俗话说求忠臣必到孝子之门,如今孝子被逐,反映出大宋朝忠臣乏人。这全是小人作祟,祸害朝纲所致。其三,高太尉责骂王进的话语,活脱脱一个流氓嘴脸,哪里有国之重臣的样子,就是这样不学无术的人偏偏掌握了国家的核心,岂不让人寒心?
金圣叹在评《水浒》时说过“盖不写高俅,便写一百八人,则是乱自下作;不写一百八人,先写高俅,则是乱自上作”,好一个高俅,一出场便流氓嘴脸毕露,让人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