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武宗为何还会对河朔藩镇继续用兵

奇闻趣事 2023-03-26 17:15www.nkfx.cn奇闻趣事

仇士良干扰新君的废立,刘从谏就决心与仇士良撕破脸,准备随时要以安定朝局的正面形象拉起人马付诸行动。可刘从谏身体力不从心,到会昌三年(843)病重,他对妻子裴氏感慨“吾以忠直事朝廷,而朝廷不明我志,诸道皆不我与。我死,它人主此军,则吾家无炊火矣!”担心之前对朝中宦官已经表明敌对态度,自己死后对方的势力仍然很大,昭义镇自然会被找借口消灭。

刘从谏与幕僚张谷、陈扬庭商议,打算效法河北诸镇,以侄儿刘稹为牙内都知兵马使,族子刘匡周(属于血脉关系相对疏远的子侄)为中军兵马使,孔目王协为押牙亲事兵马使,家奴李士贵为使宅十将兵马使,亲信刘守义、刘守忠、董可武、崔玄度分别统辖亲兵,企图保住这一方地盘。刘从谏当时的年纪并不大,死时才四十一岁。

刘稹上书朝廷“亡父刘从谏为李训雪冤,言仇士良罪恶,由此为权幸所疾。臣父潜怀异志,臣所以不敢举族归朝。乞陛下稍垂宽察,活臣一方!”武宗和李德裕都知道刘稹意图转移视线,虽然仇士良有各种罪过不假,可已经被武宗和李德裕借藩镇动荡巧妙逼退二线。仇士良退休后很不甘心,郁闷卒于家中,毕竟他不同于王守澄的结局,算是平安终老,并未受到伤害,死时六十二岁。

很多今天的文章渲染这个仇士良,称其跋扈二十多年,实际非常夸大。仇士良的地位总体不如王守澄,他是唐文宗扶持郑注、李训期间,靠分化王守澄的神策军上位,得意就在文宗后期到武宗初期,总共十年左右。虽然仇士良出道很早,在宪宗年间就受一定重用,穆宗、敬宗时担任五坊使,当时只有一些声势,不过要文宗时期掌握神策军才真正具备嚣张的资本。

刘稹坚持刘从谏的主张,希望昭义镇与河朔三镇一样可以世袭,武宗和李德裕认定必须打掉昭义镇这个出头鸟,然后才能解决三镇,否则又将重现德宗建中年间四镇风波的糟糕一幕。此时,论基础恐怕还不如德宗时期,当年的朝廷还能有朔方军可用,而眼前神策军虽然人多,且不说战斗力如何,实际未必那么听指挥。

李德裕的计划仍然是分化孤立,遣使向河朔三镇表明,他们与昭义镇是坚决不同待遇,世袭传承只有三镇是特例。昭义镇以此胁迫朝廷就不合规矩,想破坏朝廷给三镇的特殊优待,让他们表明立场。

朝廷官军力量实际疲软,幸运的是武宗初年有一点神灵护佑的意思。当时应付边疆回鹘有一次重大胜利,李德裕从边将中发现了石雄、王茂元等人才,为会昌年间的局面收拾奠定基础,否则就算李德裕是百年一遇的干才,也无法确保军事行动顺利,也就不会有会昌年间的整肃了。

回鹘方面在武宗登位前夕遭遇一次罕见的疾病和雪灾,损失人畜甚多。他们与北方边族黠戛斯(今天中亚吉尔吉斯,国内柯尔克孜族的祖先)发生摩擦。应该是想趁灾祸去掠夺资源,结果不敌,发生边疆历史上标志性的一幕——回鹘被打散,然后朝四方迁徙。

关于回鹘的迁徙,过去史学界基本倾向于主体部落西迁。只不过在大量西迁的人群中,到河西地区的应该较多,进入西域的较少,毕竟西域过于遥远(,回鹘的王室家族药葛罗氏的确进入了西域,在高昌西州安顿下来)。,最被忽略的是随黠戛斯北迁的也有一群回鹘人,属于俘虏或顺从的一群人。然后还有一批留下在原地,就是接着与唐朝反生摩擦的一部分回鹘。

黠戛斯首领向唐朝遣使,希望联合彻底解决回鹘。朝臣一度比较兴奋,甚至有人认为应该发兵深入西北收复安西、河西等地(就是追击西迁的回鹘),重设都护府等机构恢复贞观、开元的光荣大业。

唐武宗正值堂堂青年,又有一些志向,对这些说辞很激动,不过机遇归机遇,唐朝自身条件却不允许。假如武宗接过的是宪宗之后的社稷,或许凭借朝廷声威,藩镇有所整肃,还可能孤注一掷出动神策军达成这些设想,偏偏他接穆宗、敬宗、文宗几乎三代积累的烂摊子。

哪怕李德裕也一样非常渴望李唐中兴,对边疆策略也一贯强势,可他却极为冷静,劝谏武宗不能过于冲动。会昌元年时,南下的回鹘人马不在少数,逼近天德军与受降城(均在今内蒙古境内),还向唐朝提出借占城池安顿人马的无礼要求。

朝廷多番讨论,起初只拒绝借城,回鹘很不满意,双方就有一些摩擦。唐军奋起反击,回鹘受创严重,已不是唐军对手,被杀或投降的很多。有一些回鹘继续朝东转移,到达卢龙镇,节度使张仲武得朝廷旨意继续打击,也大获全胜,所以会昌初期对回鹘接连反击,起到提振唐军士气的作用,包括让李德裕发掘出一些将帅人才。

正因发现官军还可用,当昭义镇显露危机后,李德裕就建议唐武宗对刘稹进行打击,选中毫无背景的石雄与王茂元作主力。当时对回鹘的打击还在继续,如果对昭义镇用兵,很多朝臣害怕激化各地藩镇,纷纷进言反对,武宗听多了也有些担心。

李德裕又与多数人意见相左,他对武宗分析说“稹所恃者河朔三镇。但得镇、魏不与之同,则稹无能为也。……苟两镇听命,不从旁沮桡官军,则稹必成擒矣!”武宗听了高兴地说“吾与德裕同之,保无后悔。”于是命王元逵径取邢州,何弘敬直取鄜州,王茂元取泽州,李彦佐、刘沔取潞州,李德裕统筹各路。

率先主打的王元逵就是之前害了田弘正的成德镇王庭凑之子。王庭凑一家是奚族大将王武俊的家仆,实际为回鹘人。王庭凑因不满魏博镇田氏入主成德镇,于穆宗长庆年间害了田弘正,后与沧景镇横海军李同捷等联合有反抗,失败后降服,死于文宗大和八年(834)。

部下拥立其子王元逵继任,娶绛王李悟之女寿安公主为妻,算是笼络。当时大诗人李商隐对此事不满,写有《寿安公主出降》一诗有所讥讽。实际王元逵为了重新巩固地位,对唐朝确实忠心卖力,文宗时期几乎年年献贡赋。武宗年间接到讨伐刘稹命令,立刻就整军出发,非常积极,立功也很突出。

当时晋绛行营李彦佐从徐州出发行动迟缓,李德裕立即上奏李彦佐顾望不前,及时改派石雄取代。石雄火速进击乌岭,连破五寨。王元逵趁势击败刘稹的救兵,立下战功,李德裕立即奏请武宗加授同平章事,表彰功劳,一方面对王元逵的忠心卖力进行肯定,一方面以此激励各路将士。

在讨伐泽潞昭义军过程中,李德裕善于听取意见,及时调整策略,比如他能听刘稹心腹、降将高文端的合围泽州、断绝固镇寨水道和招降鄜州守将王钊等建议,全都取得了成功。会昌三年(843)八月,邢、洺、磁三州先后投降,刘稹已经势孤力单。部将郭谊、王协合谋杀刘稹投降。李德裕认为刘稹本属年幼无知(如前所述,刘稹实际是刘从谏的弟弟刘从素所生,刘从谏死时才四十一岁,不论刘从素当时是否在世,刘稹的年纪顶多二十左右),昭义镇之所以敢对抗,郭谊等才是罪魁祸首。命石雄进入潞州,将等待朝廷封赏的郭谊、王协等押送京城治罪。

还有幽州局面的安定,就是对张仲武的提携和支持。张仲武在防御边境的战事中脱颖而出,李德裕认为其勇略出众,为人可靠,就启用他坐镇幽州。当地从武宗刚继位的会昌元年就接连发生变故,节度使接连在兵祸中被杀,十分动荡,张仲武本来只是藩镇军中一个普通将领。

张仲武坐镇地方的表现与过去被提拔起来的将领有很多不同,他主动前往京师请旨,这在各地藩镇节度使大多拥兵自重的情况下简直有天壤之别。

从个人角度说,张仲武属下兵将很少,凭他自己未必能够上位把幽州搞定,出于现实他采取以退为进;从大局角度说,张仲武是先得到武宗和李德裕信任支持,然后再对幽州进行处置,他的行动更有官方色彩,显出张仲武的确把对朝廷的忠心放在第一位。如果处置不顺利就算了,假如成功他就有较大的威望和话语权,于公于私对他都比较有利。

,张仲武在平定幽州方面表现出非常高明的本领,虽然朝廷当时并没有直接任命他为节度使,而以宗室末王领衔,但实际此人没有到幽州,完全是张仲武以节度副使加兰陵郡王的待遇成功上位,拥有处置权。

到会昌三年,之前提及张仲武对回鹘残余的战事更加奠定他的地位。唐军出动三万余人,最终斩获也有三万余人,其中回鹘王族贵人都擒获千余人,但末代汗王却成功逃脱。

史书记录战事的数字一般会有夸张,但唐军取得很大胜绩应该是靠谱的。张仲武的附带功绩是,这一战过后,唐朝对东北契丹、奚族获得比较成功控制。之前契丹、奚族和回鹘虽有矛盾,但总体回鹘兴盛,对契丹、奚族是更为笼络,唐朝与契丹、奚族在安史之后就很少直接接触。隔了百年时间,缺少回鹘从中掺和,这才又成为契丹、奚族的宗主,铸印章进行赏赐。张仲武获得唐武宗表彰,让李德裕写《纪圣功铭》作为纪念这一赫赫边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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