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诗班的罪恶
趣谈网:一句话鬼故事超吓人
一个人半夜无聊对着镜子玩石头剪刀布,然后我哭了,因为我输了,我出了石头镜子里却出了布。 故事讲完了,你、看懂了吗?!
长篇鬼故事 唱诗班的罪恶
1北京时间,下午7:00。
三月份的天气,夜幕降临。透过夜幕所笼罩的枯树枝桠,可以望见坐落在小镇边缘的教堂发出一点幽幽的灯光。从黑色夜幕的教堂中隐隐约约地传出唱诗班肃穆的歌声。碎碎的声响,贴着地面,传向小镇的每一个角落,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在土壤之下形成了占领。仿若上帝之手摩擦着地面,拉扯着黑色的幕布,掠过地面,压抑出窒息的大地。
唱诗班点燃着蜡烛,忽明忽暗的烛火映照在领唱的牧师阴暗的脸颊上,投射出阴暗的棱角。在牧师的前面,站着几十个表情冰冷的唱诗者,统一身穿白色的礼服,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低沉的吟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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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烛火所照射不到的角落里,一个少年正默默注视着一切。黑暗中他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林琛二十出头,短发,尖下巴,白皙的皮肤,小而巧的薄嘴唇,一身深蓝色的学生中山服。他从小与外婆相依为命:住在小镇边缘的一幢土楼里。虽然无父无母,好在外婆的魔术远近闻名,经常被邀请去表演,生活倒也过得去。倒是林琛,长大之后,魔术没学好,书也没念好,祖孙俩的生活却是一天好过一天。于是外面就有人传,林琛肯定是干了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情,不然的话整天到处游手好闲的他怎么出手那么阔绰。也难怪,林琛经常是一身名牌。这样的话说多了,林琛却从不放在心上,照样游手好闲,整天灯红酒绿的。也有人在他外婆身边咬耳朵,听了只是一笑而过。
从这些可以看出,林琛根本就是一三无人员,无学历,无工作,无牵挂,唯一的任务是混吃等死。不过林琛可不这么想,他现在急需一个。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林琛之所以出现在教堂里,完全是拜老太太所赐。礼拜天一大早就被老太太逼着去教堂做礼拜,说是洗洗他身上的怨气。林琛跑出去逛了一天,怕老太太去教堂查岗,临近下午才灰溜溜地钻进了教堂的角落里。所谓一物降一物,林琛这么鸡贼,偏偏遇上了比他还鸡贼的老太太。老太太的魔术当真是出神入化,自然是速度快如闪电。林琛自从初中被老太太当着他的面将他内裤给拿了去之后,就再也不敢挑战权威了。
林琛坐在角落里昏昏欲睡,肃穆神圣的歌声让林琛产生了即将灵魂升华的错觉。林琛抬头看着天花板,他觉得此刻上帝降临的几率比较大。整个教堂一派祥和的气氛,圣洁仿佛是另一个天堂。
“咣瞪!”一声巨响。
所有人的头转向教堂那扇破败的、被闯进来的人摇晃得左右大幅度摇摆的木门,一个慌张的人影气喘吁吁地指着牧师,满头大汗地张着口,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个身穿过时西装的中年人。等待着他的下文。
“呼,呼呼……你,你老婆,自,自杀了!”中年人痛苦地说出一句话,随即努力大口喘着气,看来是奔跑了不少路程。
牧师似乎反应过来,一脸迷茫地紧盯着那位闯进来此刻正在弯着腰喘气的中年人。
林琛转头盯向正处在迷茫状态中的牧师。唱诗队伍里跑出一个妇女,奔向门口喘气的中年人。拉扯着他的衣服乱喊:“你胡说什么呢你!脑袋让驴给踢了吧?!”
那抬头注视着牧师,手一直指着他,嘴里说不出话来。拉扯着他衣领的妇女似乎相信了什么,忙问:“你,你说谁?谁自杀?!”
“牧,师,牧师!”中年男人指着沉溺在惊讶与震惊中的牧师。牧师本就开始微微颤抖的嘴唇,终于剧烈地哆嗦了起来,胸口一高一下起伏着,似乎有一双有力的手在他的肺里使劲推拉似的。
“啪!”圣经从他的手上滑落,跌落在教堂光洁的地板上,散落了一地褐色的纸张。
整个教堂沸腾了。除了林琛。当然,门被踢开之后,这家伙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下午7:13
案发现场,牧师目光呆滞地坐在妻子尸体旁边,泪痕已经在他脸上慢慢干涸。报案的中年男人正在向警方汇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的原因。林琛向警方出示了特别调查的证明(特别调查证明也就是警方颁发给那些经常帮助警察破案的特殊人士的案发现场通行证)。
林琛盯着尸体,不经意间看见做完笔供的中年男人被带走了。空气里是一股血腥味和古巴烟味。
“怎么回事?”林琛问旁边的做笔供的警员。
警员小声嘀咕:“这家伙在牧师老婆开的彩票站中了奖,下午来商量怎么领奖,就给碰上这事了。”
林琛继续关注尸体,已经有警察将牧师给拉开了。林琛听到旁边一个女警察安慰牧师:“人死不能复生,你和上帝这么多年雇佣关系,我相信她已经在天堂了。别伤心了……”
2
死者系牧师老婆,三十四岁,手枪自杀,枪来自于黑市场。之所以判定为自杀,是因为死者的头部中弹部位有子弹穿透时烧焦的痕迹,这是只有近距离射击才能造成的痕迹,另外,死者的死亡姿势很整齐,躺在庥上,床单没有皱折,这说明死者是很小心翼翼地躺在庥上,至少是小心翼翼地出现在庥上。除了报案的中年男人的足迹与牧师的足迹之外,没有任何可疑足迹。警察忙碌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连可疑指纹都没有找到一个。
近距离射击,手枪又只有死者的指纹,安静的死亡姿势,没有任何的挣扎迹象。
似乎可以结案了。
林琛走出卧室,站在客厅,面对着门。门的旁边,放着一个拖把,湿淋淋地流了一地的水。
林琛让警员在拖把上采集指纹,完全不出所料,拖把没有指纹收获。凶手看来很聪明。
林琛的目光在客厅里游移,茶几上,放着一大堆苹果。茶几旁的垃圾桶里放着扔了苹果核的肮脏的透明塑料袋。林琛随手抄起一个苹果,放在嘴里。味道还不错。咬着苹果,再次回到客厅。
牧师将床边她老婆凌乱的睡衣拿起,流着泪放回衣柜。喃喃自语:“我从来就没有怨恨过你不会叠内衣,虽然放在沙发上的确不雅观,却没想到你可以叠得这么整齐……”
突然,客厅里响起了巨大的声响。
一个警察探头看一下说:“电视自动开启了。”
林琛看了一眼,是昨天晚上预报的美容节目。“小日本造的电视就是先进,还能给电视预设一个开机的时间。”一个警员开玩笑地说。
计划没有变化快,看来牧师老婆昨天晚上还没有自杀的想法。“真苦。”林琛吐出嘴里的苹果,原来这苹果已经腐烂一小半,当时自己拿在手里还真没有发现。
“牧师,有烟吗?抽一根。”林琛将苹果扔进垃圾桶,转身问牧师。
“我从来不抽烟。”牧师红着眼睛。
“你有抽烟的朋友经常来你家么?”林琛盯着牧师的眼睛。
“有是有,但也没有经常来,好多天才来一次的。”
林琛耸了耸肩膀,伸手捏了捏死者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手枪握在手里,警察使了很大的劲才把手枪从她手里抽出来。
“你今天几点出门的?”林琛问牧师。
“下午三点左右。”牧师答。
“那就对了,尸体已经完全僵硬,看来死亡时间超过了3个小时。大概是在下午三点左右死亡的。”
林琛说完,转身看向一个警官模样的人,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眼神流转着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再次看了一遍客厅,这才走出牧师的家。身后,是林琛刚才耳语的警察,宣布收队,似乎还说了句:“真是搞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就想着自杀……”
林琛走进街角一家小商店,摸出二十块钱,扔在柜台上,老板熟练地扔给林琛一包烟,外带送给他一盒火柴,林琛自幼混在小镇,早与老板混得熟热,用火柴点烟一直是林琛的习惯。其实与小店老板之所以这么熟悉,完全拜于年少时林琛总在老板店里赊帐,却总是赖着不还,结果有一次老板实在没辙了,追着林琛在小镇上跑了足足一个早上,等终于追上林琛,林琛也不急不缓,问老板身上带钱了没有,然后说一分钟后就还他钱,结果还真还了。过些时候老板才发现,这小子仗着会魔术,竟然利用这个便利,迅速拿走了自己身上的钱,给他结结实实地来了个羊毛出在羊身上。老板最后也不了了之。其实小镇的人都比较淳朴,林琛自小与外婆相依为命,大家看在眼里,林琛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大家自然也是对他爱怜有加,期望着这孩子可以长大成人,学有所成。没想到的是,这孩子在破灭了大家对他的学业梦之后,在大家感慨他还有一个魔术的前途的时候,竟把魔术的事业也给搁浅了。整天游手好闲,有时一连一个月都不见他出现,有时大半年都看见他坐在小镇的河边,注视着远方。大家认为,林琛八成已经不走正道了,所以渐渐都疏远了他。对于这些,林琛虽然脸上无所谓,心里的滋味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此时,林琛正望着暮色中的牧师家的灯光。
“哎,我说小琛呐。刚死人你就去凑热闹,死人的地方晦气大!你就不怕沾染了影响赌运?”小店老板圆溜溜的眼睛兀自转动着,下巴的皮肤松软地耷拉着。
“放屁!我是协助警察破案,我有特别证明!”林琛深吸一口烟,一直盯着牧师家的眼睛瞄了眼老板。
“你***的才放屁!狗屁证明,我还是FBI呢!”老板拍了拍油亮的脑门。
“叱!”林琛拿出证明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店老板抚摩着油亮的秃顶,不屑道:“扯淡!”
林琛似乎没有听见,兀自问道:“你老婆怎么没有来喊你吃饭?应该是时候来了啊。”
“你闻闻这空气中的血腥味,我还能吃下饭么!你婶子刚走,被吓得不轻,哎,不说了,我回家看看你婶子去,别出什么事情。”商店老板叹息道。
林琛脑海一道灵光闪过,“刚走?”
商店老板疑惑地看着林琛,缓缓道:“就刚才7点过一点,你婶子来叫我吃饭,路过牧师家门口,突然听到一声枪声,接着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跑了出来,慌张地朝教堂跑去。”
“中年男人?你是说被警察带走的男人?”林琛想确认下。
“对啊!”
“另外,你的意思是,枪声是在7点多一点响的?”
“你脑子被自己给踢了吧?说几遍了还问。赶紧走,我关门了。”
3
林琛出了商店,站在牧师家门外,陆续有警察从里面出来。
林琛现在需要整理下思绪,太乱了。
门口湿淋淋的拖把,没有任何可疑足迹,难道是被拖把拖掉了?又或者凶手之所以放这么明显的道具在门口,只是为了掩饰什么?
古巴烟味道,屋子里有古巴烟味,但是牧师却不抽烟,这说明,在她死亡前,有人在屋子里抽古巴烟。
子弹烧焦的痕迹,近距离没错。可是子弹的射入点却在脖子处,相信十个人有八个人不会选择脖子射击,大家都被电影给渲染了,就是自杀,也肯定选择太阳穴,再不就是额头。怎么也不会把子弹射在脖子里。有可能是被人强行射击,然后又伪装成自杀的迹象。
还有一个破绽是,节目,既然在昨天晚上还预设了电视机的开机时间,怎么又可能在第二天下午就自杀?难道一天之间就出现了让她活不下去的理由?试想一下,一个女人,昨天还在为自己的脸上的痘痘烦恼,第二天下午就选择了黑市的枪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可能么?!
最大的破绽就是,也是林琛刚刚才得知的,那就是,枪杀发生在7点左右,而现在正好是7:30,半个小时的时间,尸体才刚刚开始僵硬,可是刚才在屋子里林琛感觉到的尸体己经完全僵硬,由此可以推断出,她已经死了至少3个小时,尸体会在死亡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后开始僵硬。3小时到10小时之内完全僵硬。而事实是死者的身体在枪声发出之时已经完全僵硬,这说明,死者在被枪击之前,已经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为什么会这样?
理由只有一个,凶手想掩盖事实的真相。
而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那么,最大的嫌疑就是,报案者——中年男人。贼喊捉贼的事情,虽然愚蠢,但也有更加愚蠢的人去做。其实,往往许多看来很愚蠢的事情,却是极为聪明的模糊真相和扰乱判断者的思维的手段,尤其是多疑的判断者。
凶手没有理由愚蠢到已经杀死了死者,达到目的之后,又画蛇添足地去开枪掩盖事实真相,就算要掩盖也会在杀死死者后迅速完成这一切,没有理由等过了那么长时间,再回到现场去做手脚。
难道,推理的过程中出现了错误的一环?又或者,自己遗漏了什么?
林琛陷入了沉思之中。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从电视机的预定节目可以看出,死者自杀的几率,已经下降。从死者死亡的真实时间和枪响的时间可以断定,那一枪,并不是致死者死亡的方式。既然不是真正的致死者死亡的方式,那么,就可以推断出,自杀现场只是一个伪装过的现场。死者的死因,有可能是他杀。而他杀的疑点却是没有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死者,凭现场的观察也只能判断到这里,简单来说,就算是推断出死者的死亡过程,凶手也只能是一个模糊的人影。林琛打了个电话。
“喂?那个,中年男人,抽烟吗?哦,好的好的,谢谢。先不要打草惊蛇。就这样,随时联系,价钱?随便给点就行了。你还不了解我,饿不死就行。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林琛微笑,不管怎样,似乎都应该假设一个作案的过程。而促成这个假设的所有条件几乎都已经成立。
夜,越来越黑了,但黑的极限却是光明。
林琛点燃熄灭的半根烟,幽幽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凶手在下午三点左右,潜进牧师家,此时的牧师老婆可能正在做饭,因为她的手上有葱的味道,厨房里的菜已经炒好了,并且完好地装在盘子里,可见凶手是她菜炒好的时候来拜访她的。凶手是一个抽古巴烟的男人,在待了一段时间,并且抽了烟,不然烟味不会那么重。然后才用某种手段对牧师老婆下手。等做完一切,凶手将牧师老婆放在床上。
似乎只能推断到这里。
死者的真正死因,以及凶手为何要画蛇添足地在死者死后三四个小时后又来补上这一枪成为了暂时解不开的迷。林琛仔细回想着死者的死亡姿势,以及身体状况。似乎没有什么利器致伤或者别的方法致死的痕迹。难道是药物注射?林琛决定,回警局去查看一下尸体。毕竟,死亡的人唯一可以说话的地方就是,她那与室温相同的身体。
4
“果然如你推断,死者是由窒息而死。”警员小白边拿着死者的尸检报告照片给林琛看,边注视着他的眼睛。
林琛接过照片,歪着脑袋看了几眼,兀自嘀咕:“眼帘出血,面部青紫,嘴唇虽然抹了口红,但也掩饰不住青紫色,解剖尸体的肺部可以发现肺部有血丝。一切迹象都在无声地控诉,她是被隔绝了氧气窒息而死。并且,在她的脖子后,有勒痕。痕迹是向后略向下的,可见,凶手是在死者身后下手的,这就可以证明,凶手要比死者矮。”
“窒息的原因呢?”林琛问。
“没有任何物体症状,初步断定是由薄膜状塑料蒙蔽窒息而死。”小自摊了摊手,表示对没有确切结果而无奈。
林琛陷入了沉思,两人这时也走到了嫌疑人中年男人的看管室。室内光线阴暗,前几天的一场春雨,让室内略微有些潮湿。空气中夹杂着发霉的味道。
“啪!”小白打开了刺眼的灯光,照耀在中年男人的脸上。
这是一张落魄的脸颊,胡子粗糙,蜡黄的脸色一看就是因为长年吸食某种烟草而造成的肤色沉淀。看他的年纪,大概有四十出头,花白的头发胡乱伫立在小小的脑袋上。对于这样一个尴尬的年龄,中彩票无非是一个好的现象。林琛朝男人微微一笑。
“听说你中了彩票?”林琛问。
“难道你才知道?”中年男人的口气明显带着嘲讽。
林琛拉过椅子坐在他对面:“你运气很好。”
“运气好就不会坐在这里听你胡说八道。”中年男人无奈地笑。
林琛不置可否,深吸一口气,掏出一根烟点燃了,挑眉盯着男人,扔给他一根。男人拾起来看了看,林琛给他点燃了。男人仰头猛吸了一口,手在不停地颤抖,看来是一种肌肉不受控制的疾病。
“呵呵,抽惯了后劲大的古巴烟,不知道还习惯不习惯抽过滤嘴。”林琛笑。
男人慢慢睁开眼睛:“还行。”
“说吧,把你所做的一切,说一遍。”林琛缓缓道,后背靠在椅子上,摇晃起来,样子闲适得很。
中年男人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吐在林琛的脸上,使劲将烟头摁灭在桌子上,冷笑:“拘留二十四小时的感觉很好。”
林琛转而冷下脸色,盯着男人的眼球:“虽然你并没有动机,但是,很不幸的是,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死者跟你有不正当关系。”林琛说得不错,小镇上谁都知道,牧师的老婆跟外地来的中年男人有一腿,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只有牧师一个人。原因嘛,牧师老婆是开彩票站的,中年男人喜欢打彩票,一来二往,加上牧师陪伴上帝的时间总是大过于老婆,中年男人和牧师老婆自然是水到渠成。
“谢谢你提醒我,你不提醒我倒差点忘记了我还有这么一个情人。”中年男人不置可否。
林琛转身看小白警员,小白警员立刻神会,掏出小本子开始记录案情,因为他知道林琛给他眼神的意思,那意思是说:该我来陈述整个作案过程了,你不动脑子,总该动动笔吧?
业内人士都知道林琛是百年不出的推理奇才,性格自然也怪,也都迁就着他。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林琛站起来,将烟头狠狠地摁灭。中年男人耷拉着脑袋,看着林琛。
“首先,你在下午三点左右,趁牧师离开去教堂的时间,潜入牧师家中,在他的家中,你至少抽了半根以上的古巴烟,导致房间内全都是古巴烟味,此时牧师老婆正在厨房做饭,你的位置是在客厅的茶几前,在茶几的旁边,放着二十多个用塑料薄膜包裹着的苹果,你将苹果取出,放在茶几上,以至于茶几上放满了苹果,这是很违背常理的。然后你用塑料薄膜蒙蔽死者的脸颊,导致其窒息而死亡。紧接着,你将房间内打扫干净,将死者轻轻放在床上,这时你可能已经离去,然后在下午七点左右,你再次潜入他家,向死者开了一枪,造成自杀的假象。”林琛说完,俯身盯着中年男人的脸孔,“我说的基本正确吧?”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从林琛开始陈述到现在,他的表情都是冷漠的,没有丝毫的变化。这一点,对于林琛来说,感觉十分不好。
“很精彩的推理,可惜的是,我以为你在给我讲故事。”中年男人没有表情。拿起烟头,兀自吸了一口。
“我相信这是你最后听到的故事。”说着准备离开。
“动机呢?”中年男人沉不住气了。
“我们在牧师家里搜出了你中奖的那注彩票,很显然,牧师老婆想用你们的关系威胁你放弃彩票,你自然是不肯,于是发生争执。”小白道。
“那么,为什么我的彩票会出现在她手里?难道她提前知道会中,提前就把我的彩票要走了?”中年男人嘲讽。
小白语塞。
“是那些彩民告诉我的,你有一个习惯,就是打了彩票喜欢把彩票留在牧师老婆的彩票站。”林琛缓缓地道。
中年男人缓缓站起来,盯着林琛道:“你觉得我有必要隔几个小时后再冒险去给她一枪吗?!”林琛看着这个邋遢的中年汉子,他感觉到一丝诡异,因为他在他的眼球里,看不到罪犯的惊恐。
林琛笑,中年男人正在一步一步走进林琛为他布置的陷阱,林琛随即问:“你的意思是,你承认,在下午三点左右,你的确去了牧师家里。当然,你还在她家抽了至少半根以上的古巴烟,据我所知,那种烟,半根被抽掉所用的时间为十分钟左右,没有理由你会发现她死了之后还在那抽了那么久的烟而不赶紧脱身。所以只能证明,你在今天至少看到过一次活着的牧师老婆。”
“那又怎样?”中年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林琛的欣喜。兀自承认道。
“当然,下午三点有人看见你在牧师家门口徘徊,你自然也看到了那些注意你的人,所以你是万不敢开枪引起轰动的。所以,你才在下午七点左右潜入牧师家中,开枪,逃跑,等到大家都被枪声吸引,你这才光明正大地出现,然后一切顺理成章,你在众人的目光下,发现了死者开枪自杀,而你,也有了不在场证明。就算是有人看见你下午三点走进牧师家里,也没有足够的罪证证明你是凶手。因为那时候没有枪声。你用枪声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但是你忘记了,死尸是会说话的。”林琛最后一句话说得低沉而缓慢。
5
“怎么说话?用屁眼说话?!”中年男人嘲笑道。完全无视林琛的推理。
林琛笑,他终于还是落入了自己布置好的陷阱。“死尸在半个小时后便开始僵硬,然后会在十小时之内完全僵硬,百分之九十九的尸体都是如此,接着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后开始恢复到柔软状态。你的破绽就出现在这里,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基本僵硬,这就说明,死者并不是在枪声响的时刻死亡的,而是在枪响之前,就已经死亡了至少三个小时。不然不会僵硬到那种程度。所以,你的贼喊捉贼,虽然高明,但却也让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林琛一口气说完。转而盯着中年男人,他太想知道这个男人会有什么反应了。
中年男人竟然微笑起来,多年的漂流生活,已经让他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早已习惯了对一切抱以颓废的态度,纵使关乎自己的生命。因为流浪本身就是一种放开生命而活的方式。
中年男人坐下来,身子略微仰后,缓缓道:“我只能说,你的故事讲得很精彩。林琛小朋友。”
直到此刻,林琛才意识到,也许,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因为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在他的陷阱里,肆意撒欢,就像是跌落在羊群里的狼头,又怎么会有恐惧呢?他,完全没有罪犯应有的恐慌与惊愕。
心理素质好得如此,可以去维护世界和平了。林琛想。
林琛盯着中年男人的眼睛神色一沉,缓缓道:“你要知道,根据这个推理,完全可以把你送进监狱。所以,请你,不要太得意。”说罢,朝小白警员使了个眼色,“你看,我们捏造个什么样的证据比较合理呢?”
小白一时愣了愣,尴尬地笑笑。
“我看……”林琛拣起烟灰缸里的烟头,“就把这个烟头扔进犯罪现场得了。”林琛的眼光此时一直盯着同样一直盯着他的中年男人。
“这样更省事。”中年男人冷漠道。
林琛拿过小白手里的记录,当着中年男人的面,慢慢撕碎了。在小白与中年男人的目光里,转身欲走。走到门口时,手放在把手上,沉静地声音传来:“你果然不是凶手。”
“当然,或许我该奖励你一下。”中年男人淡淡地说,林琛的手插进了裤兜。
“在我下午三点钟到达牧师家里的时候,我并没有能够进到屋子里,因为门是上锁的。我是在下午六点,被我老婆催促才再次去的牧师家,结果就在我进门的刹那,枪声响了。”
“你老婆?!”林琛急问。
“是的,我相信你在教堂里已经见过她了。就是扶住我的那个女人,不过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当她是我老婆。”
“为什么?”小白忍不住问。
“因为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并不喜欢她。”
“你喜欢的人已经死了,你或许可以尝试去喜欢你老婆。”林琛笑说。中年男人不置可否。林琛交代了小白几句,交代完毕,便一路思考着步出了审讯室。
的确,那样看似完美的推理,其实漏洞百出,最重要的是,没有证据。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自杀已经推翻,他杀的原因也找到了。可惜的是,这最后的一层薄纱,谁是凶手,证据在哪,破绽在哪,却怎么也想不出。
伪装的自杀现场,手枪,死亡三小时后才出现的枪声。
林琛这样想着,越发地迷茫了,但冥冥中却似乎总有一道曙光在向他预兆真相。林琛刚一消沉的大脑反而更兴奋了。越是艰难的探索,他就越有干劲。
中年男人,牧师,中年男人的老婆……
牧师,或者中年男人的老婆。目标似乎只能锁定在这两个人的头上,现在暂时要考虑的就是,谁更有谋杀的动机。牧师的老婆与中年男人的老婆可以算是情敌,有动机。中年男人和牧师老婆有一腿,牧师也有理由杀她。是牧师杀了自己老婆诬陷中年男人呢?还是中年男人的老婆杀害牧师老婆想夺回自己的男人?又或者,她根本不想夺回那个男人,只是想要那个彩票?
想要得到证据的最好办法是自己去寻找,因为证据不仅没有长脚,还被人砍断了胳膊。
先找出最后的疑点。而最后的疑点就是——死亡三小时后,枪响。
先撇开是不是别人故意开的枪,单说中年男人最后说的那句话,就可以断定,牧师和中年男人的老婆都有不在场证明。因为那个时候,他们正活跃在自己的眼皮下唱赞美诗,正跟上帝打得火热,又怎么能在他眼皮下抽出时间去放一枪,然后自己留在教堂唱赞美诗?
完全不可能。他们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最大的证明者也是最有力的证明者就是林琛他自己。
难道自己又错了?
林琛现在兴奋的头脑简直有了蓦爆破的感觉。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疏漏?
被人用薄膜窒息死亡三小时候的死者,又被人在死亡三小时后放了一枪,并且被伪装成自杀的模样。难道谋杀者有虐尸的变态心理?就算有,也没有理由在三个小时后才虐尸啊!
猛地!一张诡异的苍白的脸划过林琛的脑海,是死者的脸。林琛不禁瞬间出了身冷汗。难道尸体自己会射自己一枪?!
6
对,林琛猛地拍了下脑门。不小心还真把脑袋给拍疼了。
尸体为什么就不可能对自己射击呢?会的,一定会,如果你明白尸体的僵硬时间与程度,就完全会相信。
完全可以这样推理,凶手在谋杀掉死者之后,在死者的手里放了把手枪,然后,尸体在接下来的三小时内会慢慢僵硬,等待手指僵硬到一定程度,指头便会僵硬地扣动扳机,接着,最难解释的射击问题,就出现了。
的确如此。从射击的角度以及手枪差点被甩出手心的束缚,再到最违反常理的脖子被射到的伤口,完全可以判定,这一枪,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几率是死者死后自己射击的。
接着是最为棘手的问题,凶手是谁?牧师?中年男人的老婆?
牧师?中年男人的老婆?林琛思考着他们的破绽,思绪却忽然想到中年男人。
对,不论是谁,他们都有诬陷中年男人的意图。中年男人老婆催促他去牧师家见牧师老婆,虽然说是为了要回彩票,但却很反常,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赶紧去情敌的家里。牧师虽然没有表态,但在现场的时候,他对中年男人所表现出来的怨恨的情绪,并不是他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就可以瞒过林琛的。
中年男人现在无罪释放了。但林琛自己却似乎才真正进入了荒唐的虚幻里不能自拔。林琛正沉迷在不能自拔的陶醉里,显然,让他不能自拔的时刻并不多,所以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你个狗崽子,赶紧给老娘我回家。奶奶的!”
林琛只感觉脑袋忽然恍惚了一下,接着下体一凉,急忙去摸,内裤已经不在了。
“哎,用不着每次都这样吧?我知道你是顶极魔术师,我知道我快不过你。”林琛无奈地看都不看身后的一眼,转身朝小镇边缘的家里走去。
不出所料,小米粥,小馒头,小葱拌豆腐,吃了二十年,依然如此。林琛回身看见外婆正逗着怀里的小猫,手里的猫食在她灵活迅速令人眼花缭乱的手里上下翻飞,惹得小猫上下蹿跳,却怎么也抓不到她手里飘忽不定的食物。
“听说了吗?外省来的中年男人死了。”外婆一边跟猫咪玩,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林琛脸色猛地一沉:“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才回来的路上。据说是煤气泄露,炸死了。”外婆喃喃道。
林琛抓起外套,冲出家门。
“尸体都没有了,你急着去干什么。”
“第一现场是最珍贵的犯罪材料。”林琛说着已经消失在暮色里。
此刻,时针已经指在晚上十一点十分。
晚上,23:15。
灭火完毕的火灾现场,小股的烟雾兀自从废墟里徐徐冒出,消失在消防灯光里。林琛朝小白打了声招呼,踏着微热的废墟,走进燃烧得变了形状的屋子里。
墙壁上的表,正指在22:00。
看来爆炸的瞬间是在22:00。
“中年男人几点离开警局的?”
小白警员低头看了眼手表,说:“大概是在九点半左右吧。”
“她老婆呢?”
“还在教堂呢,估计没有人通知到。”小白说道。眼睛朝教堂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觉得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够不够狠毒呢?”林琛意味深长地说。
小白疑惑地看着林琛兀自走向小镇边缘教堂微弱灯光的背影。
从这里到教堂并不远,大概五六百米的样子,林琛就是在教堂门口遇见中年人老婆的。她急匆匆地奔过林琛的身边,显然是朝自己家里走去。
林琛盯着她的背影,却走进了教堂里。
教堂里,牧师正带领唱诗班的人唱着赞美诗。
牧师一看见林琛,朝他点了点头,林琛微笑着朝牧师走过去,心想,怎么上帝的仆人都这么没良心,老婆才死了不到四小时,就又在这给上帝服务来了。
“大家先停下。”林琛附在牧师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牧师便向大家宣布先停一会儿。
林琛看见牧师的脸上满是惊愕,显然,他告诉他的那个消息,他并不知晓。
“大家有没有看见易遥?”
末了,一位站了起来:“她刚走,说是家里出了事情。”
显然,易遥是中年男人老婆的名字。
“那有谁知道她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林琛迫不及待地问。
无人应答。
果然如此。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有她一个,整个教堂里,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家里发生了事故。不然的话,对于这些好奇心严重的信徒,谁又会干坐在这里唱诗,而不去看好戏?下午的一轰而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而在下午,似乎只有中年男人的老婆十分理性地问中年男人,到底是谁自杀了。如果她没有嫌疑,林琛只能承认,她比自己更适合目前他的职业。
“似乎,似乎他老公刚来找过她。”另一个男人说。
“什么时候?”林琛问。
“快十点的时候吧。我也没怎么注意。”
“好吧,我们一个消息,中年男人的家里爆炸了。”
整个教堂在今天第二次沸腾了。牧师兀自划着十字。
从教堂到中年男人的家里,只有步行五分钟左右的路程。那么似乎就可以推断,中年男人在教堂见过他老婆之后,在到家的刹那,爆炸,死亡。
联系到现场的情况,各种被爆炸;中击成废品的电器,无一例外地都被拔掉了插头,显然是为了防止产生火花。为什么要防止火花?很显然,在目标没有到达之前,怎么可以发生爆炸?!最为重要的是,电闸也是断了电的。这样就可以排除是爆炸造成的电闸掉闸,因为如果是自动掉闸,那么,保险应该已经被摧毁了。而电闸的保险是完好的,显然是人为的。
现在,就剩下最为重要的一项了。
7
林琛再次回到现场的时候,与中年男人的老婆打了个照面。接着,他对小白叮嘱了几句,中年男人的老婆被拘留了。
审讯室里。林琛抽着烟,盯着沉默的中年男人的老婆易遥。
“是你设计的煤气爆炸事件。”
“……”她依然保持着沉默。林琛不以为然。
“我已经观察过了,煤气是人为打开的。并不是所谓的泄露,因为闸门上有人为打开的痕迹。另外,你事先拔掉的电器插头,虽然对现场很安全,但却让你自己置身于危险中,电闸也是你自己关掉的,并不是爆炸产生的电流自动掉闸,电闸上有你的指纹,并且根据数据分析,是这两天才留下的。”
易遥冷笑:“你觉得你的证据能够让我认罪吗?”口气里满是嘲讽。
林琛并不理会她,兀自说道:“你急匆匆赶回家里,想看看情况,暴露了你事先知道此事。而这是没有理由的。”
易遥沉默。审讯室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里。半晌,易遥终于开口:“如果你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我会考虑配合你承认事实。”
“好吧。”林琛叹口气对小白说,“如果你能赦免我小偷的罪名,那么,我就拿出下一个证据。”
小白点了点头。林琛看向她:‘你的动机很简单,根据我的观察,你是一个心胸狭窄,尖酸刻薄的人,中年男人跟你在一起并不快乐,所以有了情人,而你是最怨恨这个的。当他中了彩票之后,你想独吞彩票,然后置他于死地。”
“彩票?我压根就没有见过彩票。”易遥说道。
“当然了,你怎么可能把彩票放在身上呢。”林琛胸有成竹地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想回去了。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们废话。”
林琛突然咧嘴一笑。小白急得额头都冒出汗了。这林琛到底卖的什么药。眼看着易遥就可以脱罪了,而他所要说的证据,却还没有要拿出来的迹象。
林琛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样东西,在易遥的面前晃了晃。
彩票?!
小白和易遥同时惊呼出口。
林琛将彩票交给小白:“拿去给法医,如果我没有偷错的话,应该是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偷来的。”未了加了一句,“看来魔术师不能做的时候,还可以混个小偷做做。”
三天后。
小白找到正在对着小猫表演猫食翻飞手法的林琛。
“林琛,这钱又够你挥霍一阵了。”说着将一包东西放在猫的面前。林琛看都没有看,继续翻飞着手指头。
“可是我就不明白,她怎么就是杀害牧师老婆的凶手呢?”小白疑惑道。
林琛边翻飞边解释道:“你还记得,牧师老婆身边放的那些女性内衣吗?如果你有一点常识的话,就会明白,男人,是不可能把连有些女人都不会叠得那么精心的内衣叠到那么整齐的。再说了,牧师已经告诉我们了,他老婆并不会叠内衣。所以,可以初步断定,中年男人并不是凶手,因为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中年男人拿烟的手都在本能地颤抖,那可能是一种病,那样的手指,怎么能叠好那么精致的内衣?”
“原来如此。”小白恍然大悟的样子。
“当然,仅仅凭这样的概率学是不能真正证明什么的。你仔细看死者的脖子上的勒痕,就会明白,凶手并不是那个比死者高出两个头的中年男人,而是比死者要矮的人,牧师显然也比死者高。有动机的嫌疑者就剩女人了。当她看到彩票上的指纹承认一切的时候,你就必须紧紧地逼迫她交代杀害牧师老婆的事情,因为那时候她的精神是最脆弱的。总之,人的本性,是恐惧。”
小白再一次恍然大悟。林琛抄起猫和猫前面的包,转身走进了屋子。
小白还沉浸在林琛精彩的推理里,风一过,觉得大腿凉飕飕的,突然发现,内裤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